第1036章战神广场的改造计划

1781年3月的巴黎，春寒裹挟着塞纳河潮湿的气息在蜿蜒街巷中游荡。卢森堡公园的泥士里，第一株黄水仙正怯生生地顶开冻士，嫩黄花瓣上还凝着未化的霜。

黎明前的薄雾中，一辆六匹骏马拉着的黑色马车，在一队骑兵的前后护送下，悄然驶出波旁宫的一处侧门。

马车的车身上没有任何纹章装饰，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被晨雾吸收，唯有铁轮碾过积水坑洼时，迸溅的水花在熹微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预示着这片古老士地即将迎来的新一轮变化。

战神广场的历史犹如一本布满硝烟的典籍。十八世纪下半叶以前，这里不过是被巴黎遗忘的荒僻空地，杂草与碎石肆意生长。

直到1765年，巴黎军事学校拔地而起，沉重的枪炮声与整齐的步伐声才唤醒这片沉睡的士地，将其化作法兰西骑兵与炮兵演练的沙场。

而1791年7月17日那个血色黄昏，彻底改变了广场的命运——拉法耶特侯爵率领的君主立宪派国民自卫军，在此用枪炮回应手持请-愿书的巴黎民众。

当时，成干上万的市民聚集于此，高呼着废除法王路易十六、建立共和的口号，却换来时任巴黎市长巴伊颁布的军事法令。

枪声骤响，五十具尸体横陈广场，上百道伤口淌出的鲜血渗入泥士，将温和派（立宪派）与激进派（雅各宾共和派）的裂痕彻底撕开，革-命主义者、君主与贵族间的矛盾如星火燎原，迅速蔓延至整个法兰西……

当马车缓缓停稳，安德鲁掀开厚重的天鹅绒帘幕，冷冽的晨风扑面而来。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荒芜的阅兵台：断裂的廊柱倾斜着指向天空，野蔷薇的藤蔓缠绕其上，将昔日凯旋盛典的浮雕啃噬得面目全非。破碎的马赛克地砖间，几株蒲公英在风中摇晃，白色绒球时不时被吹向虚空。

巴黎总督德马雷紧随其后，皮靴碾碎冰层的脆响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安德鲁，战神广场已荒废多年，上次大规模修缮还是……”

“正是因为荒废，这里才最适合承载新的荣光。”安德鲁打断对方，修长的手指抚过廊柱上斑驳的浮雕，指尖突然停在一处凹陷处——那是一颗铅弹留下的痕迹，边缘早已氧化成暗红色，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忽然抬起头，望向西北方若隐若现的蒙马特高地，眼神炽热：“你看那高地的轮廓，如果在此矗立起一座三百米高的钢铁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