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匡章只是笑笑,并未接上这话。
熊横当即明白,对方也亦是想知道,他这个主将是如何想的。
提着手中宝剑,楚王走下了主座,就这样站在了匡章的面前,双目直视着他:“齐王派遣将军来,是告诫将军需得有破敌之人,还是只告诫将军,不过是函谷关一游呢?”
齐国,远在东方。
从合纵连横之术而言,弱小的秦国对齐国并无多少的好处,因此离开抗秦齐国都是出力最小,能保存实力回去就足够了。
熊横的话问得如此直接,就是想要知道,匡章到底是如何想的。
噌的一下!
匡章站了起来,立在楚王身前。
“回楚王,外臣虽齐人,但却也是一将,为将者,当以破敌为先。更何况今时今日,楚王乃合纵之长,联军主将,外臣身为联军一员,当然是以主帅为先。”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
在这一番言辞当中,熊横所想要了解的,俱是有了回答。
“哈哈!”
三五步间,楚王又走上主座,端起长案上的酒爵大笑起来:“如此甚好,能得将军用力,如何能不破秦,寡人与将军一样,心中只思破秦!”
话落,一饮而尽。
徐召与匡章两人,俱是跟上。
“今寡人以合纵长之名,兴八国大军而攻秦,自居为主将,非是寡人通晓兵事,能有从函谷关破秦之策,而是寡人所思主将不为寡人,必为他人,不如就寡人居之,之后再从诸国将军当中,寻一良将予重任,调兵遣将,行破秦之策也,因而将军须得回答寡人,将军与乐毅如何?”
这一刻,楚王说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匡章心下顿时反应过来,楚王不是来闲谈,而是来找寻一位真正的主将。
历史记载,匡章率领六国大军,就曾攻破过函谷关,熊横用他不管怎么看,也都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何况还有垂沙之战时,匡章就任四国联军的主将,如何协调各方,他还是挺有经验的。
匡章抚着胡须,眯着眼睛,微微思索起来。
“启禀楚王,外臣与楼缓相较,楼缓更善于治,而外臣则更善于攻击,楼缓更善于谋,外臣则更善于动,就要楚王是想要攻,还是想要治,想要动,还是想要谋呢?”
八国攻伐秦,若能统率三军,必是能够名垂青史,试问哪个将军又不想,匡章虽然是在问,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是自己远要比楼缓更加合适。
他的心意,熊横也彻底懂了。
“齐国者,东方大国也,若得将军辅佐,必破秦也,将军心意寡人已知,寡人心意将军必然也是知晓,如此,就告辞了!”
话落,熊横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匡章并未有阻拦,而是行礼相送,跟着楚王的车驾出了营门之后,方才是返回。
星河璀璨,明月高悬。
夜晚的春风总是伴随着一丝凉意,远没有夏天热的那样彻底。
举着火把的骑士在前方领着路,楚王坐在战车上慢悠悠地前行。
“大王是真要用匡章?”
徐召问话道。
“哈哈,寡人就知道你要问,中路能破秦者,必得匡章也,寡人有意于他,将军以为如何?”
徐召摇摇头:“臣以为匡章并无不好,只是臣一直以为大王会亲自领军。”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用擅长人去做他们擅长的事方为之正道,寡人不过一区区凡人,又岂能知晓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