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转头望向匡章:“大将军以为是该去还是不该去,白起在这时候相邀,又是为的什么?”
秦国使者就在面前,可以说是做到了毫不避讳。
只听得匡章说道:“外臣以为,白起邀请我等赴会,无外乎就是攻心之法,让我等联军速速发兵,攻于函谷关,若是我等不发兵,那他白起就必须得主动出击了。”
话到这里,匡章眯着眼抚摸着长须道:“去又有何不可,反正我等是以不变而应万变。”
话落,再望向秦国使者:“告诉白起,双方最多可率领大军五百,就在函谷关外二十里柳林之下,若是有一点做不到,此事便不要再提。”
告诫过了使者后,匡章转而又望向楚王:“启禀楚王,说是柳林,此间也只有柳树二十余株,地势又处于高出,四方数里内的变故可尽收眼底,任何风吹草低都可尽知,外臣愿亲自率领战车甲士,陪伴楚王同去!”
匡章上次见白起后,心中就憋着一股气,如今因为楚国南路大军,让白起压力骤然增加,虽然交手就已落入下风,再去去见白起正好可以舒了一口气。
在这一点上,他与熊横想得完全一样。
只不过熊横觉得只这么些远远不够,他还想再加一把火。
“不知阁下在秦军中任何职?”
熊横出声问道。
“回楚王,郎中千人,如今为白起将军麾下牙将。”
秦王宫中的卫士,统一称呼为郎官,执掌郎官者当是郎中令,此人本为郎中千人,地位也不算低了。
“那此事你可以自己做出了,对于匡章大将军的提议,不知你能否答应?”
那人拱手道:“外臣来时,白起将军有所交代,说此行只为再会楚王一面,而非与楚王交战,故此楚王的任何条件,都可答应。”
“好,很好!”
一番赞许后,熊横将目光转移到了匡章的身上。
“即位秦国使者来都已经来了,寡人有一件事想通过秦国使者告知于白起,眼下还需得将军参考一番?”
匡章目露疑惑,他不清楚楚王还能说出个什么事。
“敢问楚王是何事?”
“既然白起不想主动出击,那我们就再逼他一把,让他不得不主动出击,这样优势就在我等这边,而不在他白起的身上。”
说这话时,熊横一直注意这秦国使者,只见他正竖着耳朵在仔细聆听。
匡章略微思索,便明白楚王指的是什么了:“楚王是说魏国可兵出上郡,攻于秦国河西之郡!”
此言一出,但见那使者骤然色变。
“秦国者,当有关中、陇西、河西、汉中、蜀中、巴中六地是也,如今我楚国兵出上庸,夺汉中要地,司马虽有兵而不敢反攻也;巴中之地早有楚国公孙丑为郡守,纳入楚国治下:再有蜀中之地,我上庸将军率七万精锐只此,攻取只是早晚之事。”
“若是在此时此刻,能以魏国出大军十万而攻少梁邑,从被境而威服于关中,皆是秦国中枢必定大惊,秦王只会催促白起更加卖力的击败我等,那时候他不出兵也得出兵了。”
当着秦国使者的面,熊横将这事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这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那楚王能确定,魏王会立即出兵吗?”匡章问话道。
一股自信洋溢在熊横面上:“哈哈,以寡人之见,魏王必然会出兵,魏国垂涎秦国河东之地,从魏文侯时就已经有了,到了现在见得我楚国攻城拔寨,心中岂能不着急,此时让魏攻秦,正是好时候!”
话到这里,那秦国使者的面色已变得非常难看了,熊横在向匡章说明了一番后,又望向秦国使者来:“寡人方才所云,使者该是听到了吧,你回去之后就如实告知白起。”
“外臣遵令。”
甲士护送着秦国使者,离开了营帐。
熊横思索着田文之事纵然匡章不问,站在他的角度也都应当向匡章说明。
顿了顿后,他继续说道:“大将军可知孟尝君昨日入我营寨?”
匡章沉声道:“知道。”
“那不知道大将军会如何看此事?”
匡章心知肚明,楚王想要知道的并非是如何看此事,而是他匡章对于此的态度。
这一次,他沉默了良久。
熊横也不着急,就在一旁举着手中的酒爵静静地等着。
“田文者,我齐国使者来,受我齐王委派,乃为督战。既是督战,入九国合纵长、联军主将大营就是合情合理,外臣尚未受到王命,皆不可说。”
不错,他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说了,至少楚王想要听的,他都说了出来。
熊横大笑之余,举起酒爵:“哎呀,大将军若是寡人之臣,定为寡人坐上宾客,寡人愿亲自驾车巡游于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