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洲道赈灾没多久,被陆景带过去的周雄便要回京。
这个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将整个上京闹得沸沸扬扬。
勋贵们对这件事情出乎意外的选择了一致,那就是一致沉默。
而文官们,也意外的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和勋贵们打擂台。
周武帝坐在皇位上看着这些人,心中就像是有一块镜子般明亮。
尽管事情看起来或许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感到有些失望。
大周建国至今,可谓是一路打过来的。
但这才过了多久安生日子,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失去了爪牙一般?
年轻一辈中,也就只有王孟两家的后人,还勉强看得上眼。
而周雄……
想到当初周家的事情,周武帝脸上便感到犹如火在烧一般。
朝堂上的沉默,与喧闹的坊市,形成了鲜明对比。
先前也并不是没人在周家手下当差,跟着周老将军征战四方。
只是后来周家出了事情后,这些人都陷入了沉默。
可也并不是不想伸出援手,但毕竟这件事情背后的人,除了那帮子文官外,还有陛下。
与文官们打擂台不怕,但要跟那位打擂台……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自己手上的权利,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现在却不同了,因为周雄回来了。
王孟两家释放出的信号,已经足够明显了。
剩下这些勋贵们,大大小小,其实也都差不多有些落寞。
这些年来,边疆尽管战事不断,可却都在那些藩王掌控中,轮不到他们说话。
整日被困在这样繁华的上京内,说句玩笑话,也的确是被养软了骨头。
眼看着自家荣光已经渐渐黯淡,没有哪个勋贵真能坐得住。
好不容易瞅着起了苗头,再加上王孟两家带头,大家都回过味来。
纷纷挤破脑袋,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刷一下自家的存在感。
于是短短不到半日时光,兵马司衙门的门槛,都快被勋贵们给踏烂了。
无数奏折就像蝴蝶般,飞向了中书省和御书房,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兵马司衙门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上面既然没有意见,那就是最大的意见。
于是不管有多少人过来,不管来得人又带了多少人,也不管这些人的军资从何而来。
只要有人上门请战,就干脆编到了一个大营里。
正在赶路的周雄还不知晓,自己还没抵达上京。
一直被闲置的北大营,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整整五六万人整日在大营里操练,喊杀声震天,让路过得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和拱卫上京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们比起来,这些人可都是各家勋贵手中的宝贝。
完全属于是自家专门练出的精兵,嫡系中的嫡系。
即便是再穷,人马也都养得好好的,凶悍不已。
而这些人也极为懂事儿,知晓自己背后的主子是谁。
于是,人员精悍的这帮家伙,彼此之间也就山头林立。
各家都以自己支持的勋贵为首,隐隐有些争雄的意味。
对于这些事情,文官们倒是上了不少奏折,但周武帝好像故意如此般,对这件事情充耳不闻。
倒是也有勋贵登门去拜访王孟两家老太爷,可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的一致。
“如果他周家小子连这点麻烦都摆不平,那也就别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两家老太爷的原话出来后,好像从另一方面,隐隐怂恿了这帮汉子。
于是本就喧闹的北大营,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兵马司衙门内,负责调动的主管沈文丘看着手中奏折,脸上满是苦涩。
“这些勋贵们怕不是都疯了吧,只是平个不到三万人的乱而已,至于如此嘛?”
身为同僚的何秋生抿了抿手中的茶,完全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看着沈文丘还一头钻进了折子里,看得愁眉苦脸。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轻飘飘的开口道:“你以为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彰显出自家家的武力?”
“一帮无脑匹夫养兵自重,竟然在家里囤下这么多私兵,其心可诛!”
“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亮出来!”
“他们难道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