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圆默了默,良久看向王三郎。
“可他们后来,不是又有选择的机会么?”
“你是说……”
凌清圆笑笑,“你真以为当年妈带着我进宫,爹是全看我面上留下妈还封做皇后的?便是妈为他父母守过孝,他真不想要妈,后宫里白绫鸩酒随便一样,就能报一个车马劳顿而暴毙,不是么?”
王三郎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笑着摇摇头,“怪不得每每听说太上皇和太后年轻时的事,总觉得这一段颇为无稽。太上皇待太后,只差不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了,又怎么可能抛弃她呢?”
凌清圆笑了笑,“其实妈也做过一次选择。”
“是入宫么?”
“那不算。”
凌清圆摇摇头,“我后来问过妈,她那会儿入宫单纯是为了我,想让我过上好日子。又怕没有亲妈在身边,我会被后宫的女人害死。”
王三郎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凌清圆所谓的一次选择是什么时候。
凌清圆也没开口。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
“我来姐姐这里小住两日,姐姐不会嫌我吧?”
农家小院中,一身戎装的张斐斐靠在王宝簪身边,还跟年轻时一样在她身上揉搓撒娇。
凌云横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一幕哼了一声。
张斐斐立刻起来站好,老老实实抱拳行礼。
“你这是行的什么礼?”
张斐斐这些年在军中混迹,连女儿家的礼节都忘了,被凌云横指出,连忙福身。
动作生疏得没眼看。
他又道:“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自己小孩子啊,在你姐姐身上撒娇?”
张斐斐被骂得低下头。
他还没完,继续道:“穿的什么衣裳到我们家来,被村里人看见岂不是暴露我们的身份?”
“你还有完没完了?”
王宝簪一声喝止,凌云横这才闭嘴,自顾自去后院编竹笼去了。
等他走了,张斐斐吐了吐舌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是这么个人,你别理他。”
王宝簪笑着拉她坐下,道:“不过你这身衣裳确实不行,得换换,没人看见你吧?”
“没有。”
张斐斐道:“我来的时候村里有生人来,敲锣打鼓欢欢喜喜的样子,看起来是来村里提亲的。村民都去看热闹事了,没人注意我。”
王宝簪点点头,“那就好。你在这里住两天也好,这纪玉真是的,年纪越老越不像话了,老跟自己媳妇儿争什么长短?”
张斐斐听见她提起纪玉的名字,怒哼一声,“别提那黑心短命的,最好他一辈子别来找我,反正孩子们也大了,我就在这跟姐姐一辈子作伴!”
说完忽然觉得背脊发凉,忙朝后院方向看了看。篳趣閣
幸好凌云横没出来。
她悄声道:“我在这里一辈子别的不怕,就怕太上皇不愿意,嫌我缠着姐姐。”
王宝簪被她逗得直笑。
这些年在外人看来,她作为已故“冠军王”的女儿在军中声望日高,身上的女儿气越来越少,更多了巾帼的英姿飒爽气。
只有王宝簪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永远还是当初天真的少女,有点妈宝,却可爱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姊妹两个正在院中说话,张斐斐帮她摘葡萄。
忽见朱郎从外头进来,禀道:“太后,村里进了生人,出了点事。”
为了保护太上皇和太后隐居生活的安全,整个村子连同周边的山林田地范围,都在禁军的监管之中。
王宝簪已经从张斐斐口中听说村里来生人了,闻言点点头,“出什么事了?”
朱郎禀道:“是镇上的富户关员外家,为他家次子来求娶金四丫。金乡绅夫妇甚是欢喜,不料金四丫竟将那些礼物都丢出门,扬言关家不配娶他。”
“臣打探过,那关家是操刀卖肉发家的,颇有些江湖背景。臣担心关家恼羞成怒,会挟私来报复。”
村里可能出事,就可能连累王宝簪这处院子,因此禁军将士颇为慎重。
王宝簪点点头,道:“那你们小心戒备着,金四丫此举确实得罪人,可村里其他百姓是无辜的,不要让他们伤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