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衙门见到杜仲清，李弘京将福霖出的主意一说，杜仲清便问起福霖具体的实施方法。

福霖只好仔细回忆着上一世对赌博的惩治办法，允许小赌不允许大赌，印发宣传赌博危害的小故事，还有在赌坊门口张贴告示，随时通报抓到的老千和老千的手段，等等。

听得杜仲清喟叹说：“可惜你年纪小又是个女子。”

福霖却很满意自己的性别，即使在古代女人生活不易，那也是因为封建社会的荼毒，和性别本身没有关系。

但现在的人无论男女都被社会制度驯化，就连女子都不知道女子的潜力。

李弘京似乎察觉到福霖的不快，打岔道：“先生若是觉得此法可行，后续需要做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们三个吩咐。”

杜仲清笑道：“自然，你们今晚回去每人写一篇文叫过来，言明赌博的害处，若是写得好，我遍收进册子里，以教导百姓。”

张孟思愤愤地看李弘京，你出啥馊主意？

福霖心道，那素材可太多了，从超市系统里买一本书，还不是随心抄？

这次再回去，一上马车张孟思就要跟李弘京决裂。

“明明先生没布置作业，偏你多嘴，我又不知赌博，怎么写？”

李弘京无辜说：“早晚有此一遭，况且，外祖藏书浩如烟海，又怎么会不知怎么写？”

张孟思破罐破摔说：“反正我就不想写！今天本没有作业的！”

福霖本来就心情不好，听两人打嘴仗脑袋一阵抽痛，她忍不住出声道：“写这个还不简单？你们是给普通百姓看的，长篇大论的八股文看着都头晕！你们得编故事，用最简单的话写！比如好赌的人死后去了地府，天天下油锅！”

“下油锅什么意思？”李弘京就不耻下问道。

福霖道：“就是烧一锅油，把鬼放进去炸啊。因为小鬼不能再死了，只能感受到痛苦。啧啧！”

张孟思打了个冷战，“这太恐怖了，我被热水烫一下都受不了，那得多疼啊。”

福霖轻飘飘说：“你去赌场一遭，将来就能体会到了。”

李弘京问道：“类似于鬼怪志异？”

“也不拘于鬼怪志异，也可说一对青梅竹马，小姑娘因父母赌博被抵给人做小妾，最后双双殉情；儿女赌博至父母死在寒冬之中……你们想想看过的闲书？仿照着写就成。”

李弘京道；“我没看过闲书。”

福霖无语，怪不得李弘京这么端方呢，她道：“那你朝张孟思借，她一定有不少。”

张孟思：“……别瞎说，我没有！”

“看吧，一脸心虚样，你回去翻他枕头、被褥。”福霖给李弘京出主意。

张孟思满脸绝望，握住李弘京的两只手，目露恳求，“我借给你，但是你别告发我行吗？”

李弘京目光缓缓下移，张孟思的手热乎乎的，还有点湿，可并不让人厌恶，他笑笑，“当然，我也要看。”

马车照旧先在福霖家门口停下，等福霖下马车后才又缓缓离开。

福霖跑进院子，就看见春草、红霞和李慧婶子围坐在院子里，大宝拿着根棍正在戳地。

想起桃子，福霖觉得自己没有脸再面对李慧婶子了。她无精打采地打个招呼。

红霞忙不迭站起来，说：“我可不学了，我去做饭！”

说完，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连大宝都忘记了带。

春草笑笑，冲福霖挥手，“福霖，我给你看样东西！”

福霖抬头，触及春草脸上迸发出的光彩，她问道：“什么东西？”

春草把手心摊开，“你看，好看不？”

一只蝴蝶盘扣静静地躺着，盘扣由左右一大一小蝴蝶组成，每一只蝴蝶上下对称，触角弯曲，翅膀两翼舒展，竟做得十分精细，比超市中的还要好。

福霖一脸惊喜：“这个好漂亮！大嫂，你做得越来越好了！”

春草抿嘴笑：“哪是我做的，是慧姨做的，怪不得桃子手巧，原来根儿就在这儿呢！”

李慧没说话，眼中又翻涌起泪意。

福霖神色黯然，道：“桃子姐她走了，对不起。”

李慧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痛，哽咽着道，“这不怪你，桃子她性子倔。”

春草也陪着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