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把张府所赠之物一样样发下去,到最后人人手上都有不少东西,春草和红霞怀里还各抱着两匹布。
众人皆笑得见牙不见眼,在黢黑的屋子里露出一排排森白的牙齿。
“好了,现在时日也晚了,回去睡吧。”
宋义发了话,众人便听话散去,只是看每个人脸上的喜意,回屋去也各有话说,暂时歇息不下。
就连宋义和张氏两人躺下后,也一时睡不着,开始说起了小话。
宋义道:“刚我就想问了,你说张家不安心,是什么意思?”
张氏道:“起初我还没有觉得,后来才明白,他们是心虚呢。外孙来投奔一路受了这么多苦,这要是传出去,多影响张大人的名声?这是让咱们闭嘴呢!”
宋义却疑惑说:“那关张大人什么事?路上遇见劫道的,谁不是得自己认倒霉?有本事去找那群劫道的啊!”
“话是这么说,你看咱们村里,不也有姑娘走亲戚被毁了清白,两家人对着打架吗?别看张大人是个官,其实这亲戚往来的,和咱们也没什么区别。”张氏自觉往张家住了一段时间,长了眼界,得意道。
“也是,那咱们就别往外说去了,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得给人保密。”宋义道。
“那是自然,这话我也只是跟你说。”张氏推宋义一把,“快睡觉吧!”
宋义刚躺下,又猛地坐直,侧耳倾听。
“这又是闹什么?”张氏不耐烦拍了宋义一巴掌。
宋义道:“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张氏也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猛地一惊:“我怎么听见有哭声?”
“嗯,从咱们宅子外面传来的。”
忽然一阵阴风贴着他们的后脑勺掠过,细细的呜咽声被送到耳畔。
张氏下意识抓紧宋义的胳膊,低声说:“不会是鬼吧?”
“怎么可能!”宋义顿了顿,说:“我出去看看。”
宋义刚出门,老大和老二就从房里出来了,三人商定,一起去门外看看,他们是男人,阳气重,就是女鬼也有生擒的力气。
谁知三人刚一打开门,就见到小桃子在外面站着,呜呜地哭呢。
宋老二放下手上的门栓,宋老大扔掉铁锹,宋义讪讪问:“桃子,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哭啥呢?怎么不敲门?”
桃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带着哭腔说:“我家的,我家的牛不行了!”
“啊?”宋老大惊讶得不得了,和爹、弟对视一眼好,“前几日见好像还挺好的啊?”
宋义百感交集,当初他跟宋满说不要买,不要买,看,被他说中了吧,“娘的!我就说他郝家没安好心!”
家里其他人也都没睡着,听见桃子的声音都从房间里出来。
福霖也从房间里出来了,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也不惊讶,郝家能做件善事,那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桃子姐,你们家请了大夫吗?”福霖问。
桃子抽噎着说:“已经去叫了村里会医牛的,可他去了别的村子。”
宋义奇道:“这么晚了,不回自家睡觉?”
“听说是被亲戚叫去的,他们也买了郝家的牛。”桃子越说越觉得无望,“我给小牛吃的草都是最新鲜的,牛圈我天天打扫,可我爹,还说是我没照顾好小牛……”
提起宋满,福霖心中火大,这人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怎么不说他领回家一头病牛呢!
“大哥,你抱着我去一趟张府吧,我师父会医人,说不定也会治牛呢!”即使杨留不会,福霖已经让系统搜索治疗牛疫的药了。
“哎,好!”宋老大应声说。
张氏皱眉不赞同道:“你这么晚去了,不打扰杨大夫休息?别惹你师父生气,明日不让你拜师了。”
福霖并不担心,道:“师父很疼我,再者说他如果见死不救好,那就不值得我拜师了。”
“你!”张氏气得举起巴掌,又舍不得打疼福霖,只好推福霖一把,“快走,省得碍我的眼!”
福霖让宋老大抱起自己,又对宋义和宋老二说:“爹,二哥,你们去村里看看情况,有多少牛病了。”
宋义不耐烦说:“知道了!”
现在想起当时他劝大家别买牛,不知捱了多少人讥讽,现在再去,心情复杂啊。
宋义露出一丝窃笑。
福霖对宋老二说:“看着点爹,别让他跟人家打起来。”
宋老二虽然疑惑,也乖乖答应下来。
夜路难走,春草和红霞去灶间裹了火把,让他们照亮。
准备工作做完,福霖便和宋老大一起,向张府跑去。
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