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思一路跑进张老夫人的房间，扎进她的怀里，撒娇说：“祖母，我想出去玩。”

张老夫人见张孟思一脑门的汗，又气又好笑，给念叨着给他擦汗：“瞧你一脑门的汗，这穷乡僻壤的，出去玩做什么，还不赶紧趁爷爷不在，好生赶赶功课，省得被你表兄超过去又哭！”

提起这个便宜外孙，张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张孟思抱着张老夫人的胳膊，亲昵撒娇说：“有杨大夫陪着，让我出去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奶奶不放心，多派人跟着就行。”

“你呀，去吧！不过你爷爷回来后，自己跟他解释。”张老夫人说。

张孟思忙不迭答应，立刻拍着手原地蹦蹦跳跳好。

丫鬟端来奶皮点心，笑道：“少爷今日真开心。”

张老夫人道：“你别蹦了，又出一身的汗，吃块现做的点心！”

张孟思看着一盘子的精致点心，心中一动，笑道：“奶奶，我把这一盘子带走吧，分给表哥和福霖吃！”

张老夫人眉梢一动，“福霖？就是跟在杨先生身旁的小女孩？”

张孟思点头，“是啊，她长得胖嘟嘟，小大人似的，可可爱了。杨大夫要她为徒呢。”

张老夫人笑容更深，“前几日我身子不适，也没见过，趁她今天在，便见见吧。你把点心拿去，和你表兄分了，再多带点人出去。”

张孟思犹豫：“可是福霖……”

张老夫人道：“放心，我不过和她说两句话，一会儿你们便一起去！”

张孟思扬起笑脸，“我还有事情要问她呢！”

张老夫人笑着看向身边的老妇道：“周嬷嬷，你替孟思打点一下。”

当福霖听说张老夫人要见她时，她并不惊讶，既然张老大人要在宋庄村养老，张老夫人夫唱妇随，自然也要与秋灵县的人交好。

她能在张府里出入，还成为杨留的徒弟，已经走入张老夫人的眼里，自然有机会见张老夫人，而作为一个上位者，主动提出见面，更显重视。

就像公司里的新人，总会被上级领导“亲切接见”，谈谈人生规划，谈谈理想，实际上没有什么卵用。

福霖心态非常松弛地去了张夫人那里，先按照宋庄村的礼节，向张老夫人磕了个头，才笑眯眯道：“张奶奶好！”

福霖聪明，正是因为聪明，才知道比起愚钝，东施效颦，自以为拔尖的拙劣模仿，更惹人笑话。

果然张夫人笑意更深，亲切道：“上来就行这么大礼，快坐下！常听人夸你聪慧，今儿可算见了。”

说罢，张夫人咳嗽两声，在身后迎枕上一靠，“这几日我身子不大好，又怕给你们过了病气，一直没见你。”

福霖露出关心的表情，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关切问：“张奶奶好些了吗？我师父来看过吗？”

“好些了，你师父医术好，开了几副药吃下去，我便见好，只是年龄大了，病去如抽丝，还得小心将养。你这孩子，真是孝顺，还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福霖熟练地露出微微茫然的微笑，像是没听懂张老夫人的话。

旁边人笑着提醒，“老太太在夸你呢！”

福霖微瞪了瞪眼睛，“医好了张奶奶的病，不应该夸我师父吗？”

张夫人捂嘴笑笑，“这孩子是给杨留要奖赏了了！放心，等你师父再来，我一定好好夸奖他！”

福霖也眯着眼睛笑。

张夫人话音一转，又道：“你跟着杨留学医术，便要常来张府，若是无事，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便好，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不认得几个人。孙子和外孙又有课业，我断不敢耽误他们上进。可惜，我的几个外孙女都跟父母在任上，一人常觉孤单。”

福霖笑道：“我跟着师父学习医术，若是有空便来陪张奶奶。”

张夫人心中感慨，指着福霖跟其他丫头道：“这丫头的谈吐不俗，就是京城的贵女都比不上，将来谁娶了做媳妇儿，那必是个兴旺之家。”

福霖但笑不语，继续装傻。

张夫人道：“我也不留你了，听说杨大夫带你们去玩？一定要小心。”

福霖忙忙应下，从张夫人处出来，去寻杨大夫。

托张孟思和李弘京的福，福霖享受了一把马车的舒适，比起一直以来走路靠人背，有马车的旅行舒适度不可同日而语。

张孟思看见马车后面有菜色，从京城到宋庄村一路遥遥，他大部分时间坐马车，已经再不想坐了。

“那就跟着我一起走。”比起张孟思出行的浩浩荡荡，杨留一个背篓，一个水壶，显得格外朴素。

接下来的路还真是张孟思用腿走的，刚到山脚下，他就已经累了。

再看李弘京和福霖俩人神清气爽，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去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