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亲戚……你们弟弟还小,不懂事……”桂芬表情茫然,下意识搬出以前应付人的话。
不就是偷了点钱吗,都是亲戚还追究干什么?
里正也管不到家事啊。
再说都这么大人了,还好意思跟小孩子计较吗?
红霞听见桂芬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抱着肚子开始哼唧,“哎呦!哎呦!是想逼死我们母子吗!谁年龄小能小过我肚子里的!”
宋老二赶紧抱住自家媳妇,嘘寒问暖。
桂芬见红霞这做派心中一喜,这不就到她熟悉的领域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是做惯了的!
她紧随其后,往地上一坐,两手拍腿,“哎呦!好心好意走亲戚,还走出仇来了!非得逼死我们母子啊!”
宋老大脸一阵青白,火冒三丈道:“好,那就请里正来主持公道!”说罢,他抬腿就要往外走。
忽然,珠儿猛地扑过来,抱住宋老大的腿,声泪俱下说:“表哥!我娘不懂事!我跟你赔不是!搜我弟弟吧!”
桂芬正嚎得痛快,听见珠儿这么一说,声音一噎,急忙扯珠儿,“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那可是你弟弟!”
珠儿任由她娘拧她,掐她,哭着说:“我是为了弟弟好!”
宋老大给宋老二一个眼色,宋老二悄声移动,捉住小孩一抖。
“叮了咣当!”
破衣烂衫里滚出一堆铜板。
“我的钱!”红霞大叫一声。
宋老二赶紧低头捡钱,桂芬的儿子们也悄悄伸手。
红霞不哭了,肚子也不痛了,敏捷起身,一脚踩住打算偷钱的小孩的手。
“啊!”
桂芬回头一瞧,五内俱焚,顾不得打闺女,直奔自红霞,“放开我的心肝!”
红霞自然不可能让她打到,立刻躲到宋老二身后。
桂芬干脆打起了宋老二,冲着宋老二的头一阵猛拍。
宋老二正捡钱呢,被拍了个措手不及,可小王八蛋们的手还止不住地往钱上伸,他只得顶着桂芬的巴掌捡钱,好不狼狈。
宋老大脑袋一突一突地疼,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又立刻陷入混乱中,没人听他的。
宋老大脾气也上来了,也不管舅母不舅母的了,把桂芬往旁边一推,提着裤腰带拎起三个小孩,“偷了什么!拿出来!”
桂芬又要扑过来护崽,却被珠儿死死拉住,“娘,弟弟们做错了事,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该还回去!”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桂芬回头一个巴掌呼过去。
珠儿闭眼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即使脸上火辣辣,心里冷飕飕,她也不撒手。
宋老大和宋老二已经把东西都搜出来了,不光这个屋,其他房间也没少顺东西,顺走了春草的一根银簪,就连厨房都顺走了一小包盐。
宋老大冷笑一声,“舅母还有话,不如去公堂上说!”
桂芬一个寒颤,正预备再嚎,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原来是珠儿。
“娘,你再胡闹,就是害了弟弟们啊!上了公堂,弟弟一辈子就毁了啊!”
桂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眼里全是恐惧。
珠儿跪倒在宋老大面前,“求大表兄!看在我们的亲戚关系上,饶了我弟弟们吧!回去我一定让我爹娘严加管教!求看在姑姑的面子上,饶了我们这一回!”
珠儿哭得涕泪直流,桂芬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也跟着跪下,“舅母给你们跪下了,饶过他们吧,他们可是你舅舅的儿子啊!”篳趣閣
宋老大怎么敢让长辈跪下,赶紧把人扶起来,说:“钱和物还干净就好。”
宋老大真恨不得过堂,好好惩治一番,可既然是邻居,要这么做了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娘也不好在娘家立足,只能硬生生忍下这个闷亏。
正好春草眼圈红红地走进来,看见赃物里的簪子,大喜过望,“我的簪子!”
东西都点清楚后,桂芬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领着孩子们灰头土脸地要离开。
街坊四邻虽然后来不在场了,但稍微一想也能明白过来,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有一个多事的见人要走,挤兑道:“咦,怎么没见她舅母送礼?我们可都准备了!”
珠儿脸色通红,从自己娘身上硬拽下包袱,捧着跑到宋义面前,“姑父,这是我们家准备的一点东西,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