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和老五经过突击训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学堂竞上岗了。
张氏不大放心,打发春草一同去,给老四和老五兜底。
将人打发走,张氏回屋叫醒宋义。
“你看着女儿,我去厨房。”
宋义躺在床上睡眼惺忪,闻声支起上半身,看福霖正睡得香,脸上浮现慈爱的笑意,轻声说:“你去厨房做什么?不是还有老二媳妇儿吗?”
张氏登上鞋,取下贴身的钥匙,打开柜门,从一口小瓮里盛出一碗白面。
“我不像你似的偏心!老二还没好全就去做短工,我劝不回他,还不能给他补补?”
说罢,张氏压上块厚实的笼屉布,就要出门。
宋义听见这话直撇嘴,“谁又是后的?我倒是想给他们金山银山,给得了么?”
张氏没理宋义,径直走出去。
宋义瞅着女儿叹气说:“你看看你娘多凶,怪得着我吗?”
福霖对一切浑然不觉,昨晚课上得太晚,她且得睡呢。
张氏进厨房拿盆和面,又往里加了两个鸡蛋,摊上四张软和的蛋饼,三张装进篮子里,一张仍放在锅里煨着。
红霞就在一旁看着,心中有所猜测,努努嘴却没有说话,只垂头抱着大宝在一旁生火。
张氏道:“你把孩子给我,拿着这篮子去看老二,要是太辛苦,便让他辞了家来。”
红霞一抬头,眼中隐有水花,“娘,他用不着这些……”
“他可是我儿子!”张氏拍拍手,随手将灶台抹干净,“你早去早回,中午还得回来做饭!”
红霞忙应了一声,把大宝递给张氏,拎着篮子出门。
宋义正在院子里洗脸,见红霞走了,才钻进厨房里找张氏,“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氏瞪他一眼,“看什么看?福霖呢?”
“正睡得香呢,那小呼噜打得哟!”
张氏又问“今日的羊奶挤出来了?”
“这还没有。”宋义一拍脑袋,托起个大碗,出去给女儿挤口粮,再回来时,他脸色不大好看,将碗递给张氏,“只有半碗。”
“怎么回事?”张氏惊道。
“还能怎么回事?小羊大了,母羊不下奶了呗。”宋义将碗递给张氏,“要不要再买只母羊?”
“买什么买!现在可以吃点米汤了。”张氏把碗放进锅灶里煨着,利用灶火里的余温加热,又取出剩下的鸡蛋饼,递给宋义,“你早上没吃饭,垫补垫补吧。”
淡黄的鸡蛋饼油汪汪的,还点缀着葱花,看上去很喷香。
宋义接过,三下五除二吃完,摸摸肚子虽嫌不足,也不再要了,慢慢咋摸着鸡蛋饼的味道,道:“米汤能行吗?像她这年纪的,可都吃的是奶啊。”M.
“谁说的!没奶的人家不都这么喂的?也没见谁家孩子长得慢!放心吧,米汤再滋养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磨点米粉。”
宋义一只手端米,一只手抱孩子去院子里磨米粉,张氏将羊奶热透后,端着进屋。
福霖刚刚睡醒,正迷迷瞪瞪地划动手脚,看见娘就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她快憋不住了!
张氏忙迎过来,不用福霖说,便拿出便盆,让福霖卸货。
福霖一身轻松,喝完少得可怜的奶,勉强半饱,也没哭闹,在床上自己玩,啊,不,是锻炼身体,她要尽快学会爬行,种子不能总在褥子底下藏,一不小心就硌着人。
张氏看了会儿福霖,红霞便回来了,郝老爷的庄子不远,就在隔壁村里。
“老二没事吧?”张氏问。
红霞脸上露出些许羞涩的笑意,“看着没事,我叫他回来,他说要给家里挣钱。”
张氏轻哼一声,没有反驳,只道:“老二媳妇儿,你每日去看他一次,见他瘦了要补身体就跟我说。”
红霞应下,眼睛骨碌一转,活泛说:“老二看见娘做的鸡蛋饼,别提多高兴了,还说挣了钱要去城里买布孝敬爹娘呢!”
张氏似笑非笑说:“你们安生些就算孝敬我们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离年关越来越近,刚进腊月门,张氏和宋义便张罗着准备年货,今年光景虽不坏,家里添丁进口,又多了两张嘴,又赶上年尾老二受伤,宋义和张氏手里的银钱紧巴巴。
正发愁这个年怎么过呢,老三便托人捎回来两匹细棉布,一包点心,老大也捎回来不少吃食,就连红霞也出了血,拿出二十多个铜板,说是老二的工钱。
宋义和张氏手里一下子宽裕了许多,便商量着过年多买些肉,一大家子人,也就指望过年吃几顿好的。
“明天你去城里一趟,再置办些年货,该贴的年画、祭祖走亲的礼都要准备好。”
宋义闭上眼在心里过上一遍,心中自有计较,笑道:“恐怕得花上一两银子。”
张氏回身给宋义拿了,嘱咐说:“你可得省着点花!”
“我是那等成算的?”
说话间,外面有人道:“嫂子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