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尖叫刺破黎明。
宋家的人本都在梦乡里,被这尖叫声纷纷吓醒,又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纷纷出门。
福霖也打着哈欠走出来,扶着门看情况。
“宋大哥,宋大嫂快开门啊!”焦急的女声见迟迟无人来开门,不由出声道。
张氏眉头一松,道:“是宋满媳妇儿李氏。”
大家也纷纷松懈下来,宋义便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李氏一脸的焦急,“宋大哥,大嫂,你们家可是得罪了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义瞪眼问道。
李氏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场景。
宋家的大门口被鲜血染成酱红色,正中心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羊头,看着十分眼熟。
三伏天里,宋义冒出一阵冷意,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张氏飞快地去捂福霖的眼睛,可福霖已经看到了。
莫名的战栗让福霖一抖,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门口,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是喝羊奶长大的,对家里的羊有种特殊的感情,家里人也知道,因此从未谈过吃或者卖。
福霖以为,大羊和小羊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却没想到好,有一天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福霖,走,跟娘先回屋。”张氏说着去牵福霖的手。
福霖猛地甩开,往前跑去,一直跑到羊头身边,摸着底下湿润粘稠的土地,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宋义道:“这说不定不是,不是咱们家的羊呢。”
话音刚落,宋义便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朝自己摇了摇头。
宋义劝慰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一定是郝家!”宋老二咬牙切齿说。
福霖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激烈的恨意,是郝家,昨天他们没答应郝庆,这是郝庆的报复!
福霖飞快地在心里盘算,如今郝家势大,做事越发肆无忌惮,这是一种警告,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恐怕很快郝庆会来第二次。
福霖咬唇发了一会儿呆,想破局的对策,落在其他人眼里,是福霖在为两头羊伤心。
“这孩子太重情义!”李氏感慨一声,跟宋义和张氏说:“昨天夜里下了雨,我担心田里的庄稼便起了个早,还没走到你们家门口就闻见了一股血腥气,后来就看见这两个羊……唉!我先去地里,你们要找我就去地里找我,我一上午都在。”
张氏勉强笑说:“多亏你了。”
将人送走,福霖和家人一起把羊头埋葬在后院,这才开始商量办法。
“他们昨天晚上进咱家,谁都没有听见。”宋义环视一周,“以后咱们几个守夜,一人个晚上,就这么轮,假如看见陌生人,就叫喊出来把大家都叫醒。”
张氏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他们要真想做什么,谁又能反应过来?”
宋义无力沉默,照昨晚的情况看,他们就是杀了全家人,他们全家人都要在睡梦中死去。
福霖皱眉说:“爹,娘,郝家等会儿是不是有人来啊?”
众人呼吸一滞,昨天郝家来谈什么生意,宋义和张氏没同意,然后就来了这么一招,就是想吓唬他们赶紧答应生意呗。
究竟是什么生意?
宋义犯了难:“咱们家里这么穷,有什么能值得郝庆这么几次三番?”
福霖低头沉思一会儿,道:“可是咱们家可是种出过神麦的啊!”
宋义立刻白了脸,“他们想要咱家的地!”
此言一出,大家都震惊了。
福霖默默垂下头,说:“那怎么办?谁能管管郝地主?”
宋老大叹气:“县令被他笼络住,怎么会给咱们做主?要是不答应,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老五握紧拳头,“我去京城告御状!”
福霖苦恼:“可京城在哪里呢?”
宋老五响起上次管家的话,眼里一点点失了神采。
福霖道:“先生一定知道,哥哥们都去吧,肯定能有人到京城。”
宋老五恍然大悟,“是啊,先生知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们都去京城,一定能有人到!”
福霖又道:“那赶紧去吧!现在就去吧!要不然等会儿郝家人来了,要打哥哥们!”
福霖尽量用简单的话引导他们的想法,再度恨起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孩,说起话来就都要绕上几个圈子。
张氏道:“是得赶快走,你们赶紧收拾收拾,马上走!你们走,我们才有希望!”
张氏说完,赶紧回屋里捧出一个盒子,“这点钱是我和你爹一生的积蓄,你们拿着,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