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炎炎夏日,即便爬上了岸,赵靖这一身粪水也够令人窒息的。
确认他已经出了粪池,几个家丁便推着板车回府了。
徒留赵靖一人快速扯烂衣衫,赤着上身,四处寻找水源。
当然,水源是不可能有的。
他便只能等……
期望夜深,可以趁漆黑夜色溜回家。
太阳公公倍速下班,见天色已黑,赵靖才光着上身,顶着一坨泥塑般的头发,东躲西藏地朝家小跑。
来到自家后门,见到小厮赵板在那徘徊踱步,他即刻红了眼眶,奔过去。
“去去,哪儿来的乞丐!还这么臭,滚开!”
“是我,赵板!”
捏着鼻子躲避的赵板听声音很是耳熟,忍着恶臭和苍蝇,提起手里的灯笼照在那人脸上。
“天老爷呀,我的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快随小的回屋沐浴。我跟老爷夫人说,您是与同窗宋少爷聚会去了,他们便已先睡下,不必担心。”
“嗯。”
委委屈屈地跟着赵板躲避奴仆视线,回到自己卧房,赵靖片刻也等不及,一头扎进澡盆。
那一夜,赵府负责浣洗的下人们,拢共刷了不下五个澡盆!
成了府内一大不解之谜。
接连几天,赵靖都窝在房中不肯出门,连父母的面也不见。
赵板大概能猜到少爷经历了什么,但碍于主仆身份,定然不会戳破。
终于第七日时,赵板来敲门。
“少爷,今日城中诗会,您可还参加?李公子、宋公子他们都遣人来问呢?”
“不去不去!”
“据说,那甄府小姐也会出……”
“你说什么?”
赵板的话被猛地开门声打断。
“她当真会去?”
“只是传言,不知是否确切。”
“传言?”
赵靖扶着门框的手无力地垂下……
还没死心呐!
真是色迷心窍了!
隐在暗处的宋仁骰表示不理解。
“无妨!即使有一丝可能见到她,也好!赵板,为我准备衣衫!本少爷要出门,赴诗会!”
还真别说,真让他见着了甄家小姐,只是人家在上房,有纱帘相隔,他等坐在一楼,望眼欲穿。
嘶!
看他这样子,不用外力是醒不过来了啊!
不如……我去见他,劝他“迷途知返”!
思及此,宋仁骰摇身一变,改了装束,也是一派古装扮相。
嘿嘿,意识空间着实方便,随心所欲~
她在赵靖回府路上等着,打算制造个“偶遇”。
青天白日的一个姑娘家该怎么搭讪呢?
总不能上前喊“表哥”吧。
如此“认亲”方式……太老掉牙了。
正在绞尽脑汁之际,赵靖已快至符门了。
哎!豁出去了,直接点儿算了!
“哎哟!”
“少爷!”
“喂!你这人没长眼睛啊?走道不看路,撞得疼死我了!嘶~”
忙扶起跌倒在地的少爷,赵板本欲责怪这位小姐,怎可突然从小巷里面冲出来,无故撞倒了自家少爷,可还没等他张口,对方却先不平起来。
而且对方压根儿不理自己,怒气都撒在少爷身上。
想要去拦,却被一把推开老远。
“欸!欸!怎么?是个傻的不成?”
这赵靖怎么回事啊?
我刚刚明明很快速地冲出来,理应把他撞的哭爹喊娘才对啊,这么半天怎都毫无反应?
而且……
宋仁骰忽然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情。
他刚刚明明看到我的脸了,却仿佛不认识……
她霍地捧住赵靖的脸对准自己的脸,逼问:
“你认不认识我?”
够简单粗暴的……
眨眨眼,对了对焦,赵靖被突然出现的妙龄少女吓了一跳,拂开宋仁骰的手,后退几步,欠身道:
“在下与姑娘素昧谋面,何故如此?”
停顿数秒,似乎想通了什么,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