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这样真的好么？”赵芬在厂子里干了十年多少是有些感情了。自己的伤厂子对她也不是不管不问，现在确实是困难，如果能熬过去就什么都好了。

“没什么好不好的！”陈通乾狠狠掐灭烟头。

“你现在的伤病不能继续等下去，这次静坐一定要设法让他们把你的治病钱给出了！”陈通乾眼睛发红，这是一个被不幸的命运折磨的近乎绝望的中年人最后的孤注一掷了。

赵芬张张嘴，劝丈夫的话终归是没有说出来。她何尝不想能重新站起来？整天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最难受绝望的的当属是她了。

“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这个家可不能没有你。”

“放心吧，我晓得！”陈通乾点点头，为饱受伤病折磨的妻子又加了一层毯子，重新换了一个暖水袋免得妻子失去知觉的半边身子失温还不自知。

李建斌在与张煜结束了交谈后心情颇为激动。一直以来他都在孤军奋战，没有人理解他接手造纸厂后的种种作为。

职工们不知道他接手厂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严重亏损，并且早已欠下了银行一百多万的债务无法偿还。而各地经销点派驻的销售人员中饱私囊，跟外人合谋压低本厂产品价格然后高价转卖出去，利差就成为这些蛀虫们养肥自己的养料。

只能说李建斌太不走运。他接手之后所有的问题就暴露出来。当他想要出手整治，结果发现厂子其实早就已经烂到根了，下猛药绝对会搞垮厂子。想要靠银行输血，可之前的一百多万债务分文未还，新的贷款也就迟迟不能审批。

许多紧迫的难题摆在面前，让李建斌甚至都没法静下心去好好思索造纸厂的未来。

张煜的出现点醒了李建斌。正如那个外行年轻人所说，没必要去搞门槛高的新闻纸和办公纸，从人们日常生活谁也离不开的东西下手才能让利益最大化，也可以最快见到效果。

回到造纸厂办公室已经是夜里23点。然而李建斌却丝毫没有睡意。借着台灯昏黄的灯光，李建斌奋笔疾书书写全新的造纸厂发展方案，准备明天带去银行，再去找行长讨论一下新计划。他相信这次不再好高骛远的计划一定可以增加贷款通过的可能性。

清晨六点，东边的天空才刚刚泛起一点亮光。云山市府外的主干道上忽然比平时多了许多倍行人。他们来回走动，互相打招呼，但就是不离开市府大门附近范围。

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早上七点时，市府大门外已经聚集了超过包括部分离退休员工在内的五百人。

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静坐抗议打破了云山市的平静。谁也不知道这场静坐抗议会向什么情况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