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白修为只到筑基中期,景卉对付他比较容易,这只青鸟却和她旗鼓相当,一时纠缠起来。景卉甩出几颗炎火珠,青鸟皮肉被炸伤几块,她的头发也被青鸟爪子抓乱了,衣服上撕了个大口子,那是刚刚她和青鸟缠斗时被它锋利的爪子抓坏的。
宇文白从海里浮起来,怒上囟门。
此时宇文宣玉带着人赶到,景卉心内暗叫不好,光是对付青鸟就耗费她许多灵力,就算有九转莲生决的加持,灵力恢复速度也只能比涓滴细流稍好一些,尚不能像沈清淮一样将灵气猛烈吸入身体。
宇文白狼狈地冲宇文宣玉大叫:“大哥,帮我抓住她!”
宇文宣玉飞上天,和景卉对峙,一同跟来的一队守卫在沙滩上分列站好,蓄势待发,一有不对就会冲上去。另一队人将宇文白从海里带了出来。
宇文白在景卉手里吃了个大亏,又在这么多属下面前丢了脸,此时对景卉的恨意几乎达到顶端,见宇文宣玉直挺挺飞在空中,却没半点动作,恼道:“大哥,你还在等什么,此人深更半夜闯入府里,不知道打的什么坏主意,赶紧将她抓住,好好审问一番!”
宇文宣玉没有动作的原因还是在景卉那张脸上,和他母亲景蕴长得太像了,他一时也愣在原地。
想到这些年来自丢了三妹后,爹娘不和十几年,家里时常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有个和娘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子,他哪能不往景卉是他三妹这个可能上想。
景卉看宇文宣玉直勾勾盯着她看,境界比她高,下面又有那么多人包围着,心道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宇文宣玉在景卉有动作时才回过神来,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景卉的飞梭不能移动半分,一时被固定在原地。
就在这时,宇文宣玉直接跳到飞梭上,一把将景卉抓住,并向她释放威压。
宇文宣玉是元婴中期修为,景卉比他低了一个完整的境界。
别看只有一境之差,两人的战力却有天壤之别,景卉和他没过两招就败下阵来,被绑缚着到了沙滩上。
宇文白走过来,想出口气,被宇文宣玉拦下,他气愤地直咬牙,哼了一声,便急匆匆坐着青鸟走了。
景卉被带到了宇文府大厅,所有见过景蕴的人都对她的外貌吃惊不已,这其中最为激动的要数宇文衡,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乎端不住手里的茶杯,忙叫宇文宣玉解开缚住景卉的绳索。
闹了这一通,时间已至初晨,整个宇文府从寂静中苏醒过来。
宇文宣玉带着景卉及一干守卫进府时没避着人,宇文府内或多或少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汪信也随道而来,估摸着宇文宣玉抓住的人是景卉,他一直紧绷的心弦放松几分。
汪信自厅门外穿堂而过,在所有人开口前抢先说:“伯父,都是误会。这是小侄的恩人,正是我向您提到的,将小侄一路从北梁州护送到伯丘岛的那位仙子。”
汪信走到前景卉才注意到他,现在的他与初见时有很大的不同。首先就是衣袍,已经由破衣烂裳变为锦衣绣袄,在宇文府住了几日,脸庞也变得圆润起来,看来他已经认亲成功了。
宇文衡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声音,不使其颤抖:“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师承何处?”
这是要查户籍吗?
景卉在思考是否要说实话,汪信只知她是玄阳宗弟子,当初为了不过多暴露,取了个假名李怡。她如今所做的事并不光彩,还是不要给师父丢脸的好。
于是道:“在下李怡,无父无母,玄阳宗外门弟子。”语气不卑不亢。
宇文衡又问:“姑娘深夜来我宇文府内,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与汪信初到这片海域时,碰巧和小公子一路同行,谁料他派了几个人来抓我们,不得已就此分散。上岸后我自然要来确认汪信是否安全,他一个人孤苦无依,又无修为,远赴外海认亲,我若就此撇下不管,岂不是有失仁义?所以想来宇文府确认确认。”景卉这次说了实话。
宇文白坐在下面翻了个白眼,插嘴道:“你若只是想看看堂哥,”说到这两个字时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大可在白天敲门问,深更半夜,偷偷摸摸,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景卉反刺回去:“还不是在海上时小公子派来的青衣修士太过令人害怕,我被打入海里,修养了几日才好转。万一汪信真被你们抓住,我若不暗中来访,选择开门见山敲门询问,岂不是会打草惊蛇,小公子您说对不对?”
宇文白还想说些什么,宇文宣玉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少说点,宇文衡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其实若要确认景卉是否是宇文家的人,有个便捷的办法,汪信当初就是这么被认回来的,现在他已改名为宇文信。
宇文衡给秦洋使了个眼色,打算故技重施,汪信心下了然,所有人都从大厅退出去。
秦洋拿了块黑布给景卉蒙住眼睛,走过弯弯曲曲的巷道,又不知拐了几个弯,才到那间密室。
宇文白回到房间,将桌上的东西扫落,攥紧拳头,鼻孔喘着粗气。屋子里丁零当啷,门外守着的小厮也跟着胆战心惊,他们对视一眼,彼此摇头叹气。
不一会,门开了,宇文白走出来:“几天前才多了个堂哥,我倒要看看,今天我是不是又要多一个姐姐!”随即倔强地回到之前的大厅外。
乔华自宇文白小时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知道他这么多年心里苦,爹不疼,也没见过娘,因此无论他撒什么脾气,都能无限包容,在宇文白开门后,认命地收拾他打落到地上的碎瓷。
汪信和宇文宣玉坐在大厅外的石桌上,见宇文白匆匆离去又匆匆回来,都没有说话。
宇文宣玉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若景卉真是他三妹,那这么多年来宇文府的荒唐就会结束了。
宇文白将手插在胸前,望天沉思,这个家要是再多一个人,他爹眼中是不是更看不到他了。不过片刻,他又轻嗤出声,唾弃自己为何还抱有这些优柔的想法。
汪信是几人中最淡定的,他一早就知道结果,因此毫不担心。第一次见到景卉完全是巧合,第二次则是他有意为之,他在那条街上等了很久才等到景卉再次来到坊市,也不妨他将伤口拖了那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