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轿辇上,身着明黄衣袍的司马豪看到姜玉宝这样样子,冷讥诮了声。
便在姜玉宝觉的这是太皇生气了,要将他处理了时,却听到太皇说,“跟上。”
话音落下,姜玉宝惊愕的抬头,看到的,却仅是一帮人的身影。
脊背上已然被凉汗浸湿,可是姜玉宝心里却是无比的庆幸。
还好,还好,太皇并没嗔怪他。
看着轿辇越走越远,再瞧瞧前行的方向,赫然便是勤政殿的方向。
虽说不知道太皇是怎知道的,可是眼瞎也容不的他多想,抬起脚,便快速的冲前边追去。
即使姜玉宝已然尽了全力,可是到底年龄已然大了,前边的的人,步伐又是异常的快,因此当他累的气喘吁吁,终究追上轿辇时,已然到了勤政殿的大门处。
轿辇刚才停下,司马豪正在从轿辇上下。
姜玉宝见此也顾不上将气喘匀,快步走向前去,搀抚着司马豪的手臂下轿辇。
虽说是搀抚,可是姜玉宝的举动恰到好处,既尽到了自个儿的责任,也没叫司马豪觉的难堪跟反感。
到底,人在老了后,便不希望旁人觉的他老了。
特别是司马豪,作为还想重掌大权的老人,他是决对不准许旁人说他老。
因为一旦证明他老了,便是说明,他已然力不从心,是没法子管理一国。
因而,侍奉在司马豪的身边,特别要小心谨慎。
尽管司马豪不乐意,他依然是真的老了。
又因为前几年的身子不好,因此,司马豪看上去是健健康康,实际上身子非常虚弱。
在司马豪的身边,既要侍奉好他,不叫他过度的劳累。
可是又不可以叫他觉的,你是在瞧不起他,觉的他啥都做不了。
说起来无非是两句话的事,可是做起,却是很有难度的。
左右这几年以来,一直是姜玉宝贴身侍奉司马豪,而其它的小宦官,则是已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了。
抚着司马豪下了轿辇,姜玉宝拖着司马豪的手臂朝前走,可是却刻意落后了几步。
要落后几步,还要托好司马豪的手臂,便只可以尽力的将自个儿的身体弯下,这是一个非常煎熬的姿态。
可是没法子,姜玉宝刚才办砸了个事,这便是他的处罚。
如同否则,等太皇回去有时间,有精力和他算帐,那可便不是如今这般简单了。
司马豪一路上不言不语,脸面上也是毫无表情,唯有一对略带浑浊的眼里,时而有精光闪过。
等勤政殿门边,不等门边的小宦官进去通报,司马豪就已抬腿走入。
小宦官是想拦住的,到底刚才汪邻已然吩咐过了,不管是谁来了,全都不准私自放入去。
可是如今这,是以前的圣上呀,如今圣上的亲父亲,太皇呀。
他倘若真的敢拦,估摸离死也就不远了。
屋中,司马豪坐上房御座上,跟前是一张大桌,桌上边摆着的是一摞摞的折子。
司马柱并没留意到司马豪的到来。
一时因为他在专心致志的摆弄手里的瓷瓶,二,则是没人汇报。
司马豪看眼屋中,便看到伊稚邪在木椅上坐着,垂头不知道在想啥。
好像听到了他进的走路声,因此立刻便抬起头。
“太皇也来了,真是……稀客呀。”
伊稚邪说着,唇边带上了淡淡的笑。
可是这句话却叫司马豪脸面上本来的笑消失不见。
啥叫作稀客?
这以前,是他每天必来的地方,是属于他一人的。
可是如今,居然成了被人口中的稀客。
司马豪脸面上的笑意瞬时消失不见,寒声说,“太师久久不回帝京,紫禁城更是才来不过第三次,怎可以说我是稀客?”
伊稚邪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就是随便一说而已,太皇可以当作,是我替圣上说的,你说是不是呀,圣上。”
“呀?”
“啥?”
司马柱困惑的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伊稚邪。
伊稚邪眼冲着司马豪的方向瞧了瞧,司马柱才移动视野。
这一转头,便看到司马豪站在门边不远处,正看着他。
“皇父,你怎开了来啦?”司马柱惊讶的问。
司马豪听言脸更为的难看,即使司马柱也这样说。
虽说语言并不一样,可是那表情,还有语调,神情动作,全都跟刚才的伊稚邪别无二致。
看起,他们是全都觉的,这不是他应当来的地方?
司马豪讥诮一声,慢慢的冲里边走来。
走路声在寂静的屋子中传来,一下下,好像踩在人的胸口上。
“圣上莫非是觉的,我不应当来这?”司马豪看着司马柱的两眼,淡淡的问说,“还是说,不想叫我来这?”
讲话声虽说是轻飘飘的,可是却能在语调中听的出,司马豪此刻是无比的生气。
可是生气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属于司马豪的时代早就已过去了。
如今的圣上,是他司马柱。
这勤政殿,也是他司马柱的。
司马柱呵呵一笑,并没起身,就是说,“皇父说的这是啥话,就是寡人觉的,皇父到底年龄已然大了,身子又不是非常好,因此,还是想皇父能好好的歇息。再者说,寡人已然登极,也不是3岁的小孩,对处理政务的事,寡人早就铭记于心,便不劳皇父挂心了。”
司马柱讲完,又拿起桌上的瓷瓶,举到了和他视野齐平的位置。
“便仿佛这瓷瓶中的东西一样,寡人说它是寡人的,谁又敢来反驳?
司马豪看着司马柱看半日才说,“原来是这样子么?”
司马柱将瓷瓶当心的放桌上,摊摊手说,“否则,皇父以为是啥样?”
司马豪并没回答,就是看着司马柱看一会,才慢慢的走到了伊稚邪身边的木椅上坐下。
“太师一早便来这,还真是信守许诺。”
伊稚邪听言咧嘴一笑,“这是自然,作为大楚的太师,定要成为最守时守信的人。”
司马豪听言表情又是一僵,这是在说他?
到底,以前他总是不相信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