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我不会听一个奸细的建议！”里福·迪亚哥嚷嚷道。

“曜瓦斯，梁甫寅说得对。”苗卓成亦赞同道，“敌人躲躲闪闪，匍匐前进，我们躲在这里射击只会浪费电磁拐子枪的能量，一旦我们武器的能量耗尽，到时候连白刃战的机会也没有了！”

“够了，奸细没资格说话！”里福又嚷嚷道，“兄弟们，给我继续射击！”

“不，现在所有能战斗的人听我说，苗卓成和梁甫寅说得对，我们就和他们白刃战，让这些上等人看看，我们自由民不是孬种！”曜瓦斯说，他几乎点燃了所有自由民战士的斗志。

可是，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大伙的四周布满了三倍于已的敌人，而曜瓦斯的战士只有十五名，陈教授一行人虽说有十五人，但是陈旺、卡秋莎、孙保罗和皇甫燕四人毫无战斗力。他们所处的这片沟壑是东西走向的，即是说南北两面都是越来越高的山沟子和峭壁，只有东西两面走得通。他们的东面是一片荒野，如果强行向东突围，必然暴露在这群宪兵的枪口下，成为毫无掩体的活靶子；向西突围的话万一敌人穷追不舍，就会把曜瓦斯的族人的秘密聚居地暴露给敌人。因此在这个左右维谷的时刻，曜瓦斯果断采纳了苗卓成的建议，和敌人白刃战，背水一战！

这个阵地不能丢。大伙短暂商议，决定由大宝、库克兄弟以及里福在内的五名自由民战士守住阵地，保护毫无战斗力的陈旺、孙保罗、卡秋莎和皇甫燕，其他人都手持上次战斗缴获到手的电磁拐子枪，切换到光束刀档位，和敌人火并。这场反冲击战斗一触即发，弗拉仍是第一个跃出掩体的人，他无需躲避攻击，很快就冲到了敌人跟前，亮出光束刀对敌人攻击。其他人跟随弗拉的方向冲了出去，和敌人白刃战。敌人看到弗拉等人打算进行白刃战，早就把电磁拐子枪调成了光束刀档位，严阵以待。梁甫寅并没有冲出去，而是迅速地找到了地面的频率，如同幽灵一样遁入土里，然后紧跟着弗拉，在弗拉附近的土里穿了出来。

梁甫寅这一举动吓坏了敌人。不过敌人都是基因编辑人，他们下一秒就调整好心理，围攻从土里冒出来的梁甫寅。他们的力气很大，无论哪一个都比梁甫寅的力气大。梁甫寅的光束刀还没挥中敌人，就被敌人摔倒。那几个敌人举起光束刀就要剁梁甫寅。梁甫寅不慌不忙，振动起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让敌人的光束刀失去了目标。他悠然自得、气定神闲地穿行在敌人的光束刀里。既然你们是完美的基因编辑人，我的力气也没你们的大，那么我就和你们玩点鬼花样，梁甫寅思忖。这几个敌人一直在对梁甫寅进行精准的挥砍，但每次都穿了过去，仿佛他们在和一个幽灵缠斗。梁甫寅玩够了，挥动光束刀便干掉了这几个敌人。他发射振波，直接掀飞了另一队朝他冲过来的敌人。他就这么右手持光束拐子刀，左手发射振波。他左右开弓，并且在危险即将到来时触发分子振动的能力，穿过那些致命伤害。另一边，弗拉越战越勇，苗卓成、艾莉、曜瓦斯、石洪开、凯特、迪克和其他战士都各显神通，和敌人玩命搏斗。小宝是个天生的狙击手，他不擅长肉搏，于是找了一个制高点，用突击步枪点射敌人的脑袋。就算这些基因编辑人力大如虎，也是两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我就不信他们的脑袋是钢铁做的，小宝心想。果不其然，小宝精准地射击，很快就射穿了几个敌人的头颅。那些敌人也很凶猛，没多久就劈翻了四名自由民战士。没过多久，凯特、迪克和曜瓦斯都挂彩了，如果不是他们身手了得，躲过了致命的伤害，那么他们受伤的部位就不仅仅是擦伤或割伤。

这场战斗打了两小时也没分胜负，除了弗拉，大伙都筋疲力尽。敌人中，那些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敌人在倒下后又站了起来，仿佛是来自炼狱的修罗。进行着永不疲倦的战斗。此时，梁甫寅的左手因频繁发射振波，变得颤抖了起来，但是他强忍着痛苦，再次冲进敌人堆里。艾莉早已因体内电流感应的爆发期过了时限，退回到陈旺、卡秋莎身边，躲避敌人。大伙伤亡过半，幸好在阵地这里狙击敌人的凯奇等人弹无虚发，很好地阻挡住一小部分敌人。每一场战斗的双方，胜利女神只会眷顾意志力最强的那一方。就在大伙体力都达到极限时，胜负终于出现了转机。

那些基因编辑人虽然力大如虎，体能如牛，但他们的意志力和常人一样。他们出生时就是被分子剪刀编辑成各种优秀的人，体能优秀的人，头脑聪明的人，力气大得离谱的人。他们没有受过体能训练，也不需要体能训练或战斗演练。他们没有体能到达极限的体验，没有尝过被揍得遍体鳞伤仍能拖着疲惫身体再次站起来的那种顽强，更没有苗卓成、梁甫寅、弗拉、石洪开等人那种每次陷入绝境都能化意志力为战斗力的魄力和决心。总而言之，这些基因编辑人完美的背后只不过是冢中枯骨。

敌人看到自己的同僚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二十多人，意志力慢慢动摇了起来。他们的队长一声唿哨，开始了撤退。他们跑向空投舱，钻了进去，设置好反向投射，空投舱立马飞了起来，朝这片地面的上空——那座金灿灿的“天上天”飞去。

“穷寇莫追。”苗卓成止住了杀得酣畅淋漓的弗拉和曜瓦斯。

傍晚时分，这些打了三小时肉搏战的勇士们回到阵地附近，背靠背坐在地面，从背囊里找到水壶，补充着体液。陈旺、卡秋莎、艾莉三人为他们包扎伤口。曜瓦斯看了下跟随他进行肉搏战的自由民战士，只剩下三人，这其中还有一个重伤号。梁甫寅等人里，迪克小腿被割伤了，一瘸一拐的；石洪开的腹部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幸好当时他急速缩紧腹部并后退，因此伤口不深；苗卓成受伤最轻，只是额头被硬物磕了一下。梁甫寅自个儿虽然靠着分子振动一次次躲过致命伤害，但一些非致命的伤害却没能躲过。梁甫寅的右臂被敌人割伤了，脸颊被打得铁青，慢慢变得浮肿。最糟糕的是，他的左手因使用振波过度，变得不停颤抖，就像是原发性震颤。即使是卡秋莎为他按摩手臂，他的左手也没有任何感觉，既感觉不到肌肉的舒缓，也感觉不到卡秋莎的触摸。

突然，一声枪响让大伙松开的弦再次紧绷。紧接着又是一梭子枪响。

“怎么回事？”曜瓦斯吼道，“难道是敌人去而复返？”

“不对，这是突击步枪的声音。”苗卓成知道，敌人是不用突击步枪的，他说，“阵地里面出事了。”

苗卓成的话音刚落，大伙就看到里福·迪亚哥和他那五名自由民战士，挟持着皇甫燕、孙保罗、谭家宝出现在大伙面前。

“里福，放下你的枪。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曜瓦斯说，“我以队长的名义命令你。”

“队长？你看看你身边还剩几个人？”里福说，“三个？不，有一个快挂了，因此只能算两个半。我就成全他吧，结束他的痛苦，让他早登极乐。”

“住手！他是你的同族人不是吗？”梁甫寅说，他此时疲惫不堪，在短时间内已不能再发射振波。

“砰！”那名重伤垂危的自由民战士倒在了里德·迪亚哥的枪口下。很明显，里德发动了一场针对曜瓦斯的政变，并且说服了那五个自由民战士跟随他一起叛变。如果陈旺、卡秋莎、艾莉三人不是过来帮梁甫寅等人包扎伤口，那么肯定要成为里福裹挟的对象。

“里德，你是在发动政变吗？”曜瓦斯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他质问里德，“你的叔叔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你这么做会给他抹黑的。”

“抹黑？没人知道的话就不会。”里德说。

“你是要杀掉我们灭口吗？”弗拉质问，他双脚微微朝前，正要跃起，却被止住了。

“别动，我知道你刀枪不入，但你的同伴不是。”里德狡猾地躲在大宝身后，盯着弗拉的一举一动。大宝双手被反绑着，脑袋后面顶着里德的枪口。里德对那五个自由民部下说，把那两个嫌疑者带出来。

“什么嫌疑者？”梁甫寅问。

“就是你们啊，你们这些有奇怪能力的家伙，还有这四个引来大批‘天上天’宪兵的人。”里福说完，看到了自己部下拖出来两具尸体：凯奇被爆头了，拉什被子弹打穿了胸膛。

“凯奇！拉什！”梁甫寅曾对这两人有些恨意，但大伙一起经历了冒险，已然建立了生死友谊。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种难过的心情，只好气愤而又狂傲地说：“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给你戴绿帽子了吗？”

“我说过了，这四人引来了宪兵，他们是嫌疑者，也许他们的身体里有指引敌人到来的定位坐标呢？也许是某一人，也许全都有，谁知道呢？宁可错杀全部，也不能放过一人。”里德说，“还有你们三个，一个刀枪不入，一个能穿越物体，一个快得无踪无影，你们三个和上等人如出一辙！”

“我是无辜的，我和他们没有关系！”皇甫燕惊叫道，她被一个变节的自由民战士要挟着，腰间被枪口顶着。

“该死的，里德！我说过他们不是上等人！”曜瓦斯大声说。

“住口！你被撤职了！兄弟们，想要活命的放下武器，站到我这一边来。”里福对曜瓦斯身旁的两个自由民战士说，“顺便把他们的背囊都带过来。”

“等一下！我知道你憎恨我们三人。但是艾莉只是个小女孩，至于弗拉，你也知道他刀枪不入。放了我的伙伴们，我可以把命交给你，任你处置。”自从刚才的战斗结束后，梁甫寅留意到小宝没和他们一起休憩，一定还在某个制高点猫着。梁甫寅灵机一动，举起投降的手势对里福说。

“我当然要干掉你！凭什么你可以拥有奇异的能力而我只能是个普通人？”里福歇斯底里地说，他注意到梁甫寅举起的双手，左手在不停抖动，他好奇地问：“等一下，你的手为什么在不停抖动”

“你是说我的左手吗？”梁甫寅此时已经可以稍微控制抖动的左手，并且有着一定的规律，他晃点里福说，“实话告诉你，我的左手在刚才的战斗中，因为发射振波次数过多，已经变得不听使唤，出现了极为罕见的弹棉花抖动症。”

“什么弹棉花抖动症你是说某种后遗症吗？”里德从来没听过这种病，他专注地看着梁甫寅的左手。

“对啊，你自己看，就这样不停抖动，一下、两下。”梁甫寅挤出痛苦的表情。

“哈哈，你这种有着奇异能力的人终于尝到报应了！哈哈，哈哈……”里福扭曲着嘴脸，笑得好似谢了的喇叭花，但是，他只笑了两声就没能再说话。

大宝快速低头，“砰！”一发不知道从何处射出的子弹刚好擦过大宝的头发，击穿了里福的头颅。里福·迪亚哥挂了。梁甫寅、苗卓成和弗拉三人飞速冲上去，徒手打倒了那五名变节的自由民战士，缴了他们的械，救下了大宝、皇甫燕和孙保罗。

“队长，饶命。各位英雄，饶命。我们也是被里福要挟的。”那五个自由民战士跪着求饶。

“怎么处置”梁甫寅问曜瓦斯道，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五个始终是曜瓦斯的族人。

“算了，放了他们。他们毕竟是我的兄弟。”曜瓦斯面向他们五个说，“你们也看到了，里福这家伙是因为什么死的，等到了圣山，见到了我们的精神领袖胜德·迪亚哥时，你们要如实禀报。好了，起来吧。”

“我们当然知道，里福这家伙是因为叛变队长，还枪杀我们的族人才自己害死自己的。”他们五个站起身说，“他是自己蠢死的。”

这时，小宝拎着突击步枪走向伙伴们。曜瓦斯一问，才了解到小宝刚才在某个制高点监视倒下的敌人里还有没有活口，却看到了里福的叛变，随后他收到了梁甫寅给他的信号，摩尔斯密码。

“臭小子，你怎么会懂得摩尔斯密码的”苗卓成凑近梁甫寅，搭着他的肩膀说，“幸好大宝，小宝，弗拉和我都看懂了，而里福不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慢吗？”梁甫寅得意地说，“那部经典作品《无间之道》我可是看了不下一百次了。”

“摩尔斯密码《无间之道》”曜瓦斯惊奇地问，“这究竟是什么？”

“不是吧？你们这个世纪的人居然不知道《无间之道》不知道摩尔斯密码”梁甫寅反问。

“无从知晓。”曜瓦斯说，“兄弟，你可得好好给我讲讲这是什么。这东西居然能让我们反败为胜，化险为夷。”

“哎，那好吧。”梁甫寅右手搭着苗卓成的肩膀，左手搭着曜瓦斯的肩说，“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从前，有一个名叫梁永仁的卧底……”

夜幕四合，月明星稀。他们经历了一整个下午艰苦的战斗和傍晚的事变，累得浑身乏力，只好在这个阵地里宿营一晚，第二天再赶路。而梁甫寅给曜瓦斯等人讲的《无间之道》故事仍然没讲完。这个故事很长很长，这几个二十二世纪的人听得如堕五里雾。梁甫寅讲着讲着又胡诌道：“这个叫梁永仁的卧底是我的祖先，而且能一个打一百个，他潜伏于坏人和伪装成好人的坏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