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释自有窥虚见实法门,窥见智美头顶千亩金云,瑞霭缭绕佛光显、金虹横卧功德池,方悔刚才怠慢之罪。
徐灵王说道:
“妖龙并非真龙,亦非洪荒异种,原乃锦鲤,只因吞服五百万份异人鲜血,逆天修行,凝炼九百九百九尺龙躯,待到来年二月初二,便可应谶化龙,炼出五爪真龙血脉,到时龙潜大海。”
张子虚微噫道:
“灵王身负神职之责,缘何不去招降?”
徐灵王唏嘘道:
“李监正有所不知,此龙经百万鲜血浇灌,恶根深种,善念湮灭,一任本王劝说,兀自不理。
如能自厄妖身,自解灾祸,汲取亿万功德,涤去恶根,它可转世为人,来日必有仙佛传度。
偏生妖龙凶邪固执,笃信妖族以力破万法,非要走那二月二第一场水。”
释一慧目光如炬,喟叹:
“黄河发水,后果不堪设想,泽国万里,涂炭生灵,岂是等凡,为人道万民计,不可不绞杀孽龙!”
李玄微微颔首,颇为认同,幽幽叹息:
“异人来历,万测难知,可他等身上拥有一股神力,竟可扰乱因果,篡改命运,实为怪异!
金水河血龙只因汲取异人精血,便可逆天改命,于皇城气运压制下强行修炼,足见异力莫名。
变数已至,万事难测!
加以小元大劫将至,天机混沌莫名,如何求果啊!”
忖罢,他偏头看向张、释两人,心神却沉浸在丑和尚的身上。
方一见面,他便觉出名神力抵御紫薇术数,不似佛家禁法,与异人之力略同,却有偏差,心惊至此,暗自笃定:
“等此时一结,请出《推背图》,纠集众力,接应紫薇……”
以智美两世见识,李玄一身气机,中和平正,肤不沾尘,忖他法体已塑,紫府开辟,证就真人,迥非凡流。
再以望气术一观李玄泥丸虚空,见他头顶十亩庆云,上有瑞霭浮沉,上映紫薇垣星光,便知他所修玄功为《紫薇帝经》。
《紫薇帝经》乃朱纹金章,虽非三清法脉,却是紫薇帝宫直属,修至绝顶,比等闲旁门升仙,端是一个好归宿。
释一慧双耳玉垂,相如弥勒,肚大如碾,眼角带笑,一看知其修习《弥勒未来经》,只见他双掌合十,禅号作引,吐出佛音:
“贫僧以地藏谛听之法窥伺血龙踪迹,察出妖龙潜藏金水河底,搬运妖力,消化异人精血,淬炼妖躯!如想逼出,须得吸干河水!”
张子虚摇头否定,眼神看向正阳城门,开口:
“如若吸水,我等无有储水法宝,仅靠法术禁制,纵可将河水倒悬天空之中,但此举惊世骇俗,惊扰天子,干犯天条,难为上策!”
“李某不善法术,只善术数!妖龙命数已穷,纵有变数,却难逃剐龙一刀!”
李玄轻轻一语,铁口直断。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各应自家测算。
徐灵王身为神灵,受制大明,也受制天庭,顾念天条:
“潜水斗法,亦非良策!那金水河基修建时,经风水匠师勘察,又以地脉奇术勾连正阳门地基,作成九五格局,关系紫禁城安稳!万一摧坏,惊吓天子,搅乱命数,因果纠结,天庭降劫,殊非智者所为!请诸位再计两全其美的良策!”
“灵王殿下!列位真人、大师!”
常文判听了良久,拱手建策:
“小神以为午时三刻快至,妖龙日汲鲜血,嗅血即动,从不失时!何不如以此为饵,诱妖龙上浮,而后以天罗地网锁拿?”
张子虚又生疑问:
“文判此计不差,可惜城隍司的香火神网品质有限,恐难久缚,一个不慎,致使妖龙走脱,深潜水底,不在出来,又将如何?”
…
智美双掌合十,口出禅音:
“披毛戴角之辈,如若体悟天心,弃恶向善,正果未必无有,然若不识天数,妄图以力自持,固执不断,身死神灭,自不消说。
贫僧既接东岳金册,区区血龙,不做挂齿,只待妖龙上浮出身,必令其身殒!偏生秘宝气机与其同源,唯恐妖龙事先感知,不好先露,故请诸位略施妙法,诱敌牵制!”
智美言语自信,李、张、释、徐等愈发笃定妖龙必死。
李玄暗催玄功,掐算何等法宝,竟可斩杀千年血龙,无如天机混沌莫名,只掐得一角未来,略看出一抹璀璨血光,骇的元神战栗,口吞唾沫。
张子虚乃武当长老,修习《紫霄丹箓》,分属太清法脉,功至紫府,因厌恶派内争斗,自请官位,出仕明廷。
他素以无为为念,又以博学多识见闻四海,料知海外散仙多有法术超绝、法力无边之辈,却不猜出智美的根脚。
闻听智美话语,心生好奇:
“海外仙真,性情孤傲、长年隐修纳福,岂会轻易履足红尘?东岳圣府的一万功德、两件法宝虽妙虽好,却请不来散仙!”
杀神的平生经历,张子虚略知一二,先以为千年人杰,再闻这般大话,遥忆海外巨木神君、少阳神君为天庭帝君之子,私以为杀神谪仙真佛转世,红尘历劫,积增因果,寻求无名果位,因而愈发敬重,暗执后辈礼仪。
释一慧乃少林禅庭派至明廷的红尘行走,禅功不差,已凝舍利,加以达摩院院主心意传讯,略知杀神根脚,吞沫生畏,言行举止,恭敬有礼,生怕今日怠慢,惹来因果,毁坏禅庭。
至于不识规矩,妄图讥讽取笑杀神的人?
那根本不存在!
斩龙大戏,乃京师各方修行力量的体现,自视甚高、根性不定的压根进不来,也不会进来,只有爱玩“游戏”的异人会存在这等装逼打脸的行为。
何况,官场修行的炼士,一个个滑溜无比,都是泥鳅!
徐灵王神威如渊,冷声吩咐:
“常判官,着令各将准备血饵,时辰一至,即刻倾泄诱敌!”
“遵令!”
众仙真神圣能在正阳桥上大张旗鼓的议论,皆因大阵自带封耳禁音禁法。
血龙为异日脱劫,除以元丹吸取鲜血外,其余时间全在熬炼血龙血脉,又因命数穷末,无法心神预警,更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