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年余年前·瀞灵廷·十四番队队舍————
在这与其他队舍相比要冷清了许多的场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坐在廊道上赏雪。
膛内塞满了燃烧着的木炭的暖炉和温着酒的壶正放在两人之间。
十四番队的队长,非道院弥彻肩上披着缀着鹤纹的羽织,一头银灰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
他一边呵出一团白雾,一边为身旁的男子倒酒。
“你又用了蜉蝣了?”
打破了长久的沉默的,弥彻那笃定且低沉的声音。
“啊,该用的时候不用,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荒巢镰太知略带苦闷的举起了手中的斩魄刀,看着那靛青色的刀柄,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那一群有着美好未来的年轻人相比,我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重要哦?”
“嗯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呢。”
一口饮尽杯中温暖的酒液,弥彻抬起头看向天空。
“是吧。”
没有在意弥彻话语中那些许的挖苦意味,镰太知露出了与杯中的酒液一样温暖的笑容。
“我觉得啊,我被您救下的这条命啊,就应该用在这种地方哦”
“欸虽然你的本应由你自己随意支配的,但姑且为红叶那小子考虑一下如何?他现在可是还挺粘你的,至少在他长大成人之前别出事啊。”
“哈啊,这可真是无法反驳呢。”
斩真红叶,从弥彻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镰太知那副‘我无所谓’的态度一下子难以维持了起来。
那是他上个月在流魂街迷路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
当时,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一见到他就扑到他的脚边,跪在地上求他去救人。
据那个孩子所说,有一间在流魂街边缘的孤儿院受到了虚的袭击,而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这个解释倒是没什么问题。流魂街的最外几区究竟有多混乱,任何一个死神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真的有什么孤儿院开在这种地方,会选择在流魂街的边缘来避免那些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下三滥也是合理的。
但是啊,在流魂街三四十区也就算了,这这种地方也会有孤儿院吗?
对此,镰太知持怀疑态度。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着这个小子去看一眼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荒巢镰太知便跟随着那个孩子前往了后者所指的那个方向。
————那孩子没有说谎。
这是在抵达了那孩子口中所说的孤儿院时,镰太知的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说是孤儿院,这里实际上只有几片破烂的窝棚和用木板搭起来的简陋的‘游乐场’而已。
————来晚了。
而这是镰太知脑海中的第二个想法。
入目所见之处尽是泼洒而出的血迹,残肢断臂随意的散落在土地之上。
这里,已经没有除了他们二人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了。
“————”
见到了这一幕,那个孩子发疯了一样的跑到尸骸之中翻找着,最后瘫坐在地,颓唐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镰太知注意到,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小节梳子。
后来,镰太知才知道,那是收养了他的游女的遗物。
没错,那一片孤儿院,实际上是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游女经营着的。这种事,让镰太知感到十分的荒唐。
当时,他就跑去找了弥彻说起了这件事,却得到了对方‘无能为力’的回答。
其实镰太知也清楚,在这种事上,弥彻是没什么办法的。他实际上只是去找对方发泄心里的愤懑与不满而已。
至于在那之后,他跑去虚圈迷路了整整一个月,直到昨天才回来这种事就没必要再提了。
“不过,你的左眼是怎么回事?新的流行吗?”
不太想谈论那让他深感无力的事,镰太知把话题扯回到了弥彻的身上。
“我倒是听说过,有些表演者会专门在自己身上造成各种特定的伤口来迎合观众之类的事情。结果第一次见到还是在队长你身上啊?真是增长了新的见识。”
“啊,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你的误解罢了。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居然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挖苦我诶”
“啊,别在意。十四番队里哪有不能这么做的人啊,你作为队长毫无威严这件事早就在瀞灵廷传遍了。”
“可恶,居然是这样吗?我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了?”
带着一副被刺激到了的表情,弥彻沉痛的低下了头。然后,似乎是因为面部表情过于激烈,他左眼的伤口一下子迸裂开,一片殷红逐渐在白色的绷带上晕染开来。
“明明我最开始是打算把十四番队经营成人人钦佩的菁英部队来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啊?!”
“所以你那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呀怎么说呢,实际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明明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伤成了这幅样子。”
感受着镰太知那诧异的视线,弥彻抬起头,带着些许迟疑的如此回答着。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我搜集的那些眼罩也有地方用了”
“哈啊竟然是这一点比较重要吗?”
看着雪花飘落到自己的酒杯中,镰太知深深的为自己队长的思考方式感到无力。
“算了,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