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离顾不上跟九尾斗嘴，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正迅速流失着，而莫邪吸收了他的灵力也逐渐变的沉重，犹如一块不断变大的巨石，眼看着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祁离这边已经是拼尽全力抵抗九尾，可防不住悄悄出现在身后的、敖炎。莫邪的力量足以毁灭天地，可他被神印封锁，只能依靠用剑者才能发挥出万分之一的力量，祁离就算是后背张眼睛也腾不出来多余的手来防御敖炎。

“啊”

沉闷的呢喃伴随着吐出的鲜血，倒下的身躯像是耗尽全身力气的木偶，祁离往昔的潇洒被狼狈所替代，但却掩饰不了他眼睛里能吞噬一切的不甘。

即使是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九尾的巨尾加上敖炎的龙气确实不好对付，以前在南山他鲜有失手的时候，可一落凡尘，他才发现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功法招式，光怪陆离的万物各态，尔虞我诈的人心与诸多的世事无常。

倒地的一瞬间，祁离想明白了许多。从他下南山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有正视过这些无能的人族，他自诩是在仙界长大，从小便经历了这些凡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苦楚与折磨，他用自己的努力与血汗脱去凡骨，离封神不过一步之遥，因此在他的脑海中，人族不过是不思进取，软弱无能的存在。

可就在今日他似乎从人族身上看到了他没有见到过的力量——恨

敖阡心里盲目的仇恨能够化为无形的利刃，这种力量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流淌着，九尾懂得使用这种力量衍生出虚空的幻境，若没有师父的帮助，他也许真的会死于神鞭之下。

如今，他用浑身的力气与九尾相搏，却没有预料到真正对他致命一击的却是身上的这把剑，剑刃从后背刺穿，停留在他胸口，他许久没有见到过的鲜血正从他身上黑压压的窟窿中奔涌而流。

他会死吗？姐姐说他的命格极好，是天生的神仙骨，可却没说他究竟是会像神仙那样死于命数，还是会击倒于刀枪剑戟之下。

天地都黑了，胸口还在隐隐约约的泛着痛意。模模糊糊看到了九尾正得意洋洋却突然面露惧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寒冷刺骨的凤吹过。真是奇怪啊，殿里哪里来的凤呢？

不行了，实在是太困了，他这一次真的是要坚持不住了。

“小离，醒醒！”

低沉的男声如同一把老旧的古琴，语调悠长润雅，如同雨后春笋又如同夏日小雨，沁人心脾，舒畅至极。

男人低声呼唤他的名字，除了师父，还从来没有一个男的离他这么近。祁离下意识想要挣脱，可他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依旧模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他沉睡，可男人执着的呼唤着他的名字，这股执着的感觉好像姐姐，好像是姐姐每次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出现时抱着幼小的他轻声呼唤，不让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如此喋喋不休，却让他一次一次从深渊中逃离。

他好想看看这缥缈的声音从哪里传来，他好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让他感觉这么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