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披着占卜时用的黑袍独自行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管道。

黑色的长筒靴上是黑色的紧身裤，再搭配上黑色的长袖以及黑色的手套，面部再戴着黑色口罩，想着多多少少能规避下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袍子的后方鼓着一坨，那是用书包装着的电滑板。今天只是去探路，熟悉路线，不需要携带太多无用的东西挤占包袱。

走过一段涉水的一人通道，一条如防空洞大的地下管主道出现在了姬羽面前。两边有可供人行走的维修通道，中间则是奔腾澎湃的黑水，正向外城的污水处理厂翻涌而去。

黑水上有漂浮着的塑料垃圾，辛酸刺鼻的味道即使隔着口罩，也能够闻得到。一两盏还能发光的壁灯，让地下通道显得不是那么阴森恐怖。

姬羽在一处排污口下见着了活人，从蓬乱油垢的头发以及破损的肮脏外套可知，那应该是个不收拾边幅的拾荒者。

这一路只遇见四害在地下道穿行，第一次见着活人，姬羽还是有些防备。

老乞丐倒是不慌，似乎见惯了姬羽这样的人，在黑暗中龇出了一口黄牙。只见黑暗中的黄牙龇牙咧嘴道：“哎！这位大侠，相遇是缘分，打发一点修积德咯！”

“在这生活多久了？知道内城的方向吗？”姬羽在老乞丐的几米外停住，这个距离既可以防偷袭，又可以避免生化感染。

“哎哟，这可就问对人了，老头我天天住在这，能不知道吗。年轻的时候我去过内城，不过被执察抓捕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现在无依无靠的……只要50个币，50个币，我就把珍藏的下水道地图给你。”老乞丐打开了话匣子，露出那招牌样的大黄牙说道，同时拍拍自己用废铁做的拐杖，示意自己腿脚不便。

姬羽闭上了眼睛，老乞丐以为姬羽磕多了，药劲来了的时候，姬羽又睁开眼睛，直接说道：“应该有易付宝吧？”

“这里，这里！”老乞丐扯下黑灰结板的袖套，枯瘦的手臂上纹着块状型的像素码，整体图案看上去是某个不知名的女人。

其他被衣服遮挡的地方也好像有纹身，只不过出现在一个瘦弱的乞丐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姬羽带着手屏的手划过老乞丐的手臂，50个天龙币已经转账到位。

随后绕开了老乞丐。

“喂！你不用地图的吗？”老乞丐的呼喊声在身后的管道内回响，姬羽却走远了。

刚刚他已经从老乞丐的脑子里得到了相关信息，当然也包括这个老乞丐的其他记忆。

年轻的他因为天天在学校拉帮结伙、打架斗殴，上完初中义务教育之后就不得不辍学在家。

常年生活在棚户区，又是个刺头，耳濡目染之下，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一个小帮派里的跑腿人物。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手小心翼翼不敢接的活，他都敢接，慢慢也闯出了点名堂。

做大做强，棚户区的脏话累活不再能满足他了，正好有内城的金主派掮客来安排活计，他靠着自己的口碑及人脉搭上了转运违禁品的任务线。

一切都稳中向好地发展，直到违禁品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被内城执察队发现。

就在一次转运任务中，老乞丐带队的帮派被内部线人背叛，遭到全副武装的执察队埋伏。

这一次他在帮派兄弟的掩护下侥幸逃生了，只是他的女友，在撤退途中的枪林弹雨下尸骨无存，自己的一条腿也受伤严重，不得不截肢。

金主只是委托任务，却从来不管任务如何完成，造成的后果应该谁负责，出了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如果有钱，他或许还能装上高级义肢重回巅峰，找回曾经的辉煌，可现实就是如此无情，他成为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