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知道回家,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可回到家中后等待她的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触目惊心的一地狼藉。
电视,茶几,饮水机,冰箱被砸的四分五裂,让她顿时有了沉入深渊的绝望;沙发垫子零散的扔在地上,里面的海绵散落一地,将家中的地板砖装点成了无人踏足的盐碱地;沙发的框架也被划的千疮百孔,像个百岁老人面对死神时的恐惧;所有的抽屉横七竖八的抢占一席之地,里面的杂物瑟缩的倾诉着彼此的不安;窗帘仅剩两三处的撑挂点垂掉着,像是被凌辱过后的妇女已无力遮掩被残暴的痕迹;就连吊灯都没逃过被忽视的命运,挣扎着残缺不全的身躯坚守着最后高傲的俯视。
脑电波有了反应的嗡嗡作响,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海绵、玻璃碎片和已经辨别不出原本样貌的残骸,机械性的抬脚越过此起彼伏的障碍走进卧室、衣帽间、厨房、卫生间,无一例外的难逃厄运。唯独承受这一切的地板在卑微中幸免于难。
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避风港被摧毁了。
她拖着僵直的身体再次回到客厅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她忘记了伤心,忘记了绝望和悲愤,仿若一位圣人般,内心圣洁,目空一切。
时间在麻木中悄悄流逝,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在乎了又有什么用呢?她只盼着毫无意义的光阴能疯狂旋转,最好死去,然后还给世界一片安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暗夜终于等来了黎明的曙光,她却再次落入更加残酷的嗜血深渊。
房间内突然闯入两道黑影将她打晕,她隐约觉得热血倒流,身体悬空,然后出了房间,脚步声,喘息声,还有光亮,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行走在这栋楼中,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楼道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格外的响亮,她被扔进车里,身体开始移动,持续性的移动,中间穿插了一段空白的时间,最后是下沉,踉踉跄跄的下沉,应该是瘫软的行走。
沉重的铁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诡异声,空旷昏暗的封闭空间内,许多黑色的影子有长有短,或者时长时短,一张有凹槽的长条铁皮桌子,一把不怎么稳当的椅子,一排沙发,一支雪茄,一缕轻烟。
她知道自己已经抵达黑暗的深渊,触及世界的尽头,濒临生命的终点。绝望失去了意义,解脱欣然待命。
她被抬到了那张冰冷的铁皮桌子上,四围凸起的边缘让她的四肢暂时有了支撑点。接着,有水流的声音,还有嗞嗞的电流声。
“说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你把东xz哪了”
夕泽只觉得头晕目眩,脸颊紧绷,全身时而滚烫时而寒颤,不时还能感觉到有热乎乎的液体流过,掺杂着土腥味摩挲着凌乱的头发,幻听感和幻视感撕扯着全身细胞,恐怖的画面、抓心挠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她想挣扎,可手脚失去了基本功能,躯干扭曲成各种姿势。
如果不是身处人间,那这一定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