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点说,刘春德这是看中了李布衣的相石能力。
他在翡翠行业钻研半生,很清楚原石的判别有多难。
其中的门道不钻进去修炼个三五年根本没法做到。
他也是仗着自己祖辈传下来的相石法才勉强做到十之五六的准确度。
而李布衣却能风轻云淡、走马观花的做到十之八九的几率。
足以说明,他掌握的相石法要比自己所掌握的更为高阶。
若能从他这学之一二,自己何愁没法光宗耀祖、将翡翠生意做大做强?
“刘老板真是客气了。”
“只是我还有要紧事去办,恐怕今天没时间到贵府做客了。”
李布衣接住一千块钱,没有半点推辞。
或者说,刘春德的态度他早有预料。
就好比收藏古董的看见绝世古董会挪不开眼。
花痴女人见到明星帅哥会合不拢腿一样的道理。
自己所展现出来的相石技艺确实技惊四座。
90%的几率纵观整个原石行业也能堪称顶尖了。
哪怕是钻研一辈子的老师傅都没法达到这个水准。
而且更叫人想不到的是,那八块废料是他特意加进去的。
目的就是为了不过于招摇、稍微藏拙一些。
百分百开翡翠的事迹若传了出去。
只会给他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若非他真的急用大量翡翠。
九成几率他都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达到。
当然,李布衣所用的并非是什么相石法,而是真气勘测。
说直白点就是。
真气覆盖到物质上后会波动出不同的频率。
石头是一种频率,翡翠又是一种。
质地不同,频率的快慢、节奏、反馈都会不同。
通过感知波动差距,他很快就能判断出里边是否蕴含翡翠。
因此刘春德邀请自己去翡翠店。
无非就几个目的。
一来,是想打听自己相石的方法。
二问自己的目的,或祖上身份。
第三,极可能想学艺。
果然……
就在他这念头刚落之际。
刘春德一听被拒绝,不由神色激动道:
“李兄弟您可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惜才心切、想跟您交流交流这相石之法。”
“实不相瞒,虽我刘家祖上传有相石法,但这百年间,刘家颠沛流离,历经战乱、逃荒等风波,相石法也早就不是完整版了。”篳趣閣
“我三五年如一日的精读相书,自知已达瓶颈,至今顶多做到十之五六的地步,说起来,我、我实在愧对刘家祖先啊,相石错差大,店铺成本高,我也是无奈之下才背离祖训,以一人微薄之力,在其余地段开了连锁翡翠店,若能得相石真法,我……我何至于如此?”
原来,刘大福当初有定下规矩,相石法一脉单传,传男不传女。
掌握此法的子嗣务必守好祖传店铺,绝不可再另外起家,必须秉持着匠人匠心、独专独一的态度做事。
就是为了防止后世子嗣贪图钱财、把店铺开到天涯海角,而忘了老祖先专心做翡翠工艺的本。
亦或者留有机会给外人,打着刘大福翡翠的名号招摇撞骗。
然而时代境迁,传到刘春德这里几乎很难再和以前一样运营下去了。
成本提高,竞争变多,掌握在他手里的相石法却一代比一代传得少。
再这样下去,相石法恐将沦为刘家笑柄,开出翡翠的几率跟一般专家差不多了。
届时,他刘家翡翠除却工艺、匠心,还有什么能比得过人家?迟早会淘汰出局。
“嗯……”李布衣感受到他的无奈心切,笑问道:“所以刘老板是想跟我学相石之法?”
“我……”
刘春德见他如此开门见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犹豫少许,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不顾旁人错愕的目光,咬牙点头道:
“是!李兄弟若肯传授一二,我……我愿倾尽全家财产也在所不辞!”
嘶!!
此话一出。
现场围观众人全都傻眼了。
“我勒个去,刘掌柜拿全身家当换他的相石法?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听说刘掌柜家财万贯,祖辈代代相传下来的钱数都数不完啊!”
“只是个相石法而已,刘家又不是没有,没必要花这么大代价吧?”
“你懂个屁,刘家的相石法哪能跟那位小兄弟厉害?”
“就是,人家李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九成几率,他刘家能么?”
旁听的刘兰芳也是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刘老板如此看重李哥的心法。
而且所出的筹码更让人无法拒绝。
几十万的资产足以在市区买很多别墅。
豪车豪宅,高人一等的生活,触手可得!
大家面面相觑,都以为李布衣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交换。
孰知……
李布衣却很快摇了摇头,“刘老板言重了,既然你如此诚意,我也直言不讳了。”
“我的相石法并不适合你,你也学不去,或者说,我所用之法根本称不上相石之法。”
除非自己传授他修道之法,从阴阳五行、天干地支、各类基础学起。
且不说修炁的前提有多苛刻,就算自己肯教,刘春德也未必有这悟性啊。
更别提这门心法李布衣并未有传人的意思。
传人,就意味着收徒,他亦有他的规矩,是不能因为钱财而破坏的。
刘春德一听这话,面色迟疑,略显失望。
但很快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竟噗通一声,直接当众双膝跪地:
“李兄弟,我……我刘春德愿拜您为师,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往后我刘家上下皆听令于您!”
“刘老板你这……你这又是何必啊?!快、快起来!”
李布衣赶忙将他搀扶起身,苦笑道:“真不是我不肯教啊,主要是……唉,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李兄弟,我刘家祖祖辈辈钻研翡翠,从无到有,从小家到大家,从十年老店到百年字号,是、是我们刘家祖祖辈辈、代代相传下的结果,可是到了我这,却由盛到衰,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我作为刘家子嗣,若让这百年老字号的招牌从有到无,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刘春德真情流露,言语至此,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罢了,这百年老字号的延续,正是他这一代人的职责。
边上,刘夏云也明白父亲的心意,对李布衣再不敢有半点怠慢,噗通一声跪下,“李先生,之前是我、我多有不敬,还望您不要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