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嵘看得有些发呆,如此良辰美景,没有佳人在旁同赏,着实有些可惜。他想起了发妻裴氏,虽说成亲近三十年,但聚少离多,加之裴氏生性冷淡,夫妻二人一直平淡如水。可要说管家育儿这一处,裴氏确实让人无可挑剔。此刻的李嵘突然想要写一封家书给妻子,却见骆丛在帐外徘徊,索性让他进来说话。
骆丛行了见礼,拱手道:“使君,这白盐的买卖刚有些起色,可是就是盐民各自采盐,分散而量小,我们收盐也耗时耗力。这眼前不是有个盐湖嘛,我想咱们何不自建一个盐场,总该是个只攒不亏的行当。”
骆丛瞧着李嵘只听不语,便把实心交代的台词给说出来:“开盐场需要本金与人手,前期的投入很大,小侄和实心没有那个财力,这不厚着脸皮来问问使君可否资助一二”
“开盐场?”李嵘沉吟半响,“也罢,俸料放在粮库里也不过是放着,你且支去好生筹办盐场购得铁料吧,但有一事千万记着,切不可用我的名义去招风。”
“使君放心,小侄定然不让你失望。”
“慢着。”李嵘从一旁的皮袋里翻出一封书函递给骆丛,“你阿耶给我来信,敦促你明年定要回长安完婚,这是他给我的信里给你的家书。”
骆丛嘻嘻傻乐,接过家书便立刻借机遁逃,他得赶回交河与实心商议开办盐场之事。
此时的长安附近正有一队人马往城里的方向走,负责护送的府军头领将通关文牒递给城门将领校检,候了半日也不见放行,心中有些焦急并两分奇怪。平日入城查验文书花不了一刻钟,现在,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
马车里的麴智湛掀开垂帘四处张望,当即为高大辉宏的长安城门所震撼。遥想当年先父光武王(麴文泰)两度拜访长安,定然与他此刻的激动心情一样吧。麴智湛跳下马车,骤然看见城楼箭垛后全是戒备的士卒,不少人正挽弓搭箭对准他们。麴智湛心中惊骇,当即将正要下车的麴如真喊住:“真儿勿动。”
大病不死后千里赶赴长安,这还没进城却要被射杀在城门外吗?思虑及此,麴智湛的冷汗已如雨滴般落下。
“阿耶,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可是身体哪里不适?”麴如真担忧地看着麴智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噤声。只见城门箭垛后的周国士卒正引箭对着他们,那架势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当场被乱箭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