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发酸的眼睛,再抬头时,看到小宫人捧着一排牌牌递到跟前,抬头瞄了躬身在旁的郑三一眼,翻了婕妤贵人的牌子,婕妤贵人入宫后,和老五的生母交好,亲如姐妹。
林家内宅,胡姬小妾着透肉丝质薄衫正在帮林忠良宽衣。老夫人推门进来,大喇喇道“床暖好了么?”
突然跑进这么多人,胡姬小妾“嗖”一下躲回被下,只露出一双羞涩的大眼睛,似是被捉奸在床。
林忠良叹道“你就不能先敲个门么?”
老夫人不理他,吩咐跟在后面的健妇“赶紧的,带走带走。”手往门外蒲扇,跟赶狗似的。
健妇上前对无奈的林忠良蹲身施礼,将胡姬小妾用被子一裹,翻上两人肩头抬走,后面的侍女抱着老夫人的被子过来,铺在胡姬小妾暖床处,尚温热。
被裹得看不到人的胡姬小妾经过身边,老夫人摆手鼻子前,扇走“香味”,嫌弃道“也不嫌味重。”
林忠良当然知道她抱怨的是什么,皱眉懒得说她。胡姬郑王所赐,暖床都不让暖么?
“赶紧的,洗脚,上床。”说着就着丫鬟端来的热水蹲下给林忠良洗脚。洗完又帮忙脱衣服,动作没胡姬小妾温柔,胜在两人配合得熟稔(rěn)。
她要先伺候林忠良上床,再上床睡在床外侧,这和给洗脚一样,是妇道规矩。妇人家睡觉时如果要如厕或什么的,从男人身上跨来跨去,那是非常不妥的,这些妇道规矩这么多年来,她都做得很好。
林忠良刚躺下,老夫人就开始碎碎念,一会小妾,一会儿子,一会摔破的盆碗害她得多卖多少条咸鱼,都是家长里短鸡毛倒灶的琐事。林忠良显然是习惯了,提醒道“熄灯!”
“哦。”吹完灯继续念,这会说的是打算去哪定制桌子大概又得花多少金银。滞留门外偷听了一阵的长随嘲讽得哼出口气,摇摇头,踱步回去自己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推推已鼾声不断的林忠良“唉,唉,真睡着了?”
翻了个身,鼾声稍弱,老夫人用力推,小声催促“唉,唉,真当来陪你睡觉听打呼的啊?我自己房里一个人睡一整张床不香么?”
带着鼾声鼻音“走了么?”
“看到灯号了,走了。”老夫人愤愤道“这死林希,亏你还没发家自己没多少钱时就资助他读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己没能力仕途走不上,收留了带在身边还吃里扒外,真不是个东西,他日必打杀了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忠良有些不喜“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谁家没个穷亲戚,没点窝里斗的破事。我这身份,家里没几个眼线,人家睡得着觉么?”
“谁偷偷给那边传信也不该是他啊。你待他不薄吧,供读书养着他们家我就不说了,他说要做生意,给本钱给人,有我们家帮衬着做生意还能赔了去,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
见林忠良眉头皱得更紧“我说的有错么?赔光了跑回来你也看到的,我没让他赔也没笑话他吧,就让他回来了,穷亲戚,能帮衬就帮衬。逢年过节别说他的份,他家里我都送钱送肉打点到。”
“你说他眼红我们家现在这般,起嫉妒心迷了眼,他怎么就不嫉妒别人去,比咱们家好的多了去了,哦!谁对他好他嫉妒谁去,这不有病么?养只狗养这么多年都喂熟了,这白眼狼还,还越养越咬人了,我说就该趁早除了去,留着就是个祸害。”老夫人越说越生气,都犯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