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忍不住拍案叫绝。
“原来还能用这种方法榨油,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看到书上食油的制取方法,孟胜两眼放光,口中不由发出感叹,“神书!千古神书!有此书在,可活民无穷!”
天工开物上的内容。
跟墨家引以为傲的机关术相比,并没有多么高深,甚至可以说通俗易懂。
但简单好啊!要的就是简单!
此书包罗万象,囊括谷物、纺织、制糖、食油、染色一系列技艺。
每一样都与民生有关,每一种法子都新奇简单,百姓只需经过几十的教导,就算没读过书,也能掌握其中一样技艺。
而这,便是安身立命之法!
靠着上面这些工艺,养活数千万百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天工开物之价值。
不可估量!
想到这,孟胜心中既激动又好奇。
苏长歌从那得到此书的?
要知道,他走南闯北数十年,对天下工匠技艺了如指掌。
可书上的诸多技艺却从未见过。
甚至闻所未闻。
“奇哉,怪哉,莫非是天授?”
“难怪叫做天工开物。”
“天工,人其代之,此神书唯有天授,方才能解释的清楚。”
墨家崇敬鬼神,孟胜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否则苏长歌一个二十出头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得到出如此之多的工艺?
心念至此。
孟胜反倒更佩服起苏长歌来。
天工开物既然是天授。
那便是归苏长歌所有,他是读书人,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其中价值。
只要他稍稍动那么一点私心。
垄断技术。
天工开物所衍生出的利益,足以让他富可敌国,子子孙孙衣食无忧。
但苏长歌却大公无私的拿了出来。
并托付到墨者手上。
这其实就跟把技艺传授给天下百姓没什么两样。
此举不仅有益于当世。
而且还遗泽后世无穷百姓。
待到天工开物上的技艺,由墨者们推广,彻底在天下流传开来,无数百姓们借此安身立命,这份功德足以让苏长歌封圣。
“为天下生民立命。”
“楚国公之仁德,不逊于文、亚、礼三圣,甚至足以比肩我墨家祖师。”
孟胜口中忍不住发出感叹。
此时此刻,在他眼里,苏长歌的身影几乎跟圣人一样伟岸。
然而,就在此时。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楚国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用本该发下来的粮食和银钱,拼了命的奴役使唤我们做事!”
“不许你侮辱楚国公!要是没有他,你早就被洪水淹死,早就被埋在废墟里,哪里还能吃饱穿暖,在这大放厥词!”
“就是,你们这分明是忘恩负义!”
“去你娘的忘恩负义!”
“他苏长歌贪污克扣我们的钱粮,还要我们感恩戴德,哪有这种道理!”
“兄弟们,把钱粮都抢回来!”
霎时间,外面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不时还有惨叫和孩童的啼哭声。
刚睡下的墨家弟子瞬间惊醒。
跑出来查看情况。
孟胜放好天工开物后,也急急忙忙的冲出屋内。
到外面一看,只见火光冲天而起,无数间刚建好的房屋被熊熊大火吞没,孩童和妇女在路边啼哭,大人们争斗在一起。
但有一批灾民,明显是有备而来。
普通灾民都是手拿锄头等物。
而他们则是刀剑。
这群人纵情放火抢夺财物,笑,疯狂大笑,一边笑一边痛骂苏长歌。
为自己的强盗行为找理由。
“墨家弟子,将那些纵火劫掠,手握刀剑,痛骂楚国公的贼子拿下!”
看到这一幕,孟胜怒了。
这并非他生平第一次对百姓失望,可这次却让他无比愤怒。
官府苛政害民,百姓们活不下去奋起反抗就算了。
可楚国公多好的人啊!
对待百姓可以说是爱民如子。
这样的人,这群灾民凭什么诋毁他?凭什么指责他的过错!
当然,孟胜也知道。
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支持。
否则灾民手中不会有刀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失望,还是无法抑制内心中涌现的怒火。
就跟看到一样美好事物,被人粗暴的用火,用刀剑摧毁,一个做了好事的贤者,被自己所帮助过的人恩将仇报,群起而攻。
眼前这群暴乱的灾民。
他们不是人,是狼,是蛇,是畜生!
如此想着。
暴怒的孟胜冲进人群当中。
四品武夫何其强大。
面对灾民就跟割草一样,一拳一脚,直接将暴乱的人打出数米远。
江南,范家。
苏长歌乘龙而行,没过多久便来到范家府门前。
与普通的商贾不同。
从外面看去,范家并没有什么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装饰。
就像普通的江南富户一般,白墙青瓦,色调素雅明净,一些潮湿的角落甚至长满青苔,很难相信这是大晋首富的宅子。
随后,苏长歌上前叩响大门。
一条缝隙出现在眼前。
“敢问阁下是何人?何故深夜来访?”门内,范家仆役出声问道。
“吾乃楚国公,有事找江南范家。”
苏长歌淡淡开口。
他此行前来,本就是为了打压范家,没必要那么客气。
而此时,听到楚国公三个字。
范家仆役瞳孔一缩。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楚国公的名号,那可是隔三差五震动天下的存在。
于是不敢怠慢,赶忙将门拉开,毕恭毕敬的说道:“国公您和夫人请在中堂稍坐休憩,小人这就去禀报老爷。”
此言一出。
鱼幼薇的俏脸上露出一朵红霞。
苏长歌则点了点头,跟着仆役穿过重重回廊,朝中堂正厅走去。
与此同时。
范家老爷正坐在书房内。
一手拿着藤条,就等小儿子范禄被侍卫押回来,好抽这孽障一顿。
而一众儿女则在边上不停劝他别动怒。
“爹,小六他还只是个孩子。”
“哪懂什么权谋,肯定是被王家那群王八蛋哄骗过去的,您别动怒。”
“对对对,小六也不是有意的,小孩子嘛,经不住旁人吹捧,脑袋一热就过去了,但心还是好的,楚国公应该不会跟他计较。”
“等小六回来,咱就带他去找楚国公解释清楚,不会有事的。”
“小妹儿子是楚国公弟子。”
“有这层关系在,楚国公知道这是桩误会后,也不会说什么。”
一道道声音响起。
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劝七十多的老爷子别动怒。
“够了!”
范老爷大喊一声。
书房内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等那孽障回来,知晓经过后,我非抽死他不可!”范家老爷嗓子虽然很大,但在子女的劝说下,怒气还是渐渐退去。
众人见状。
知道老爹还是心疼幼子。
毕竟范家向来不掺和什么朝廷政事。
尤其还是现在。
苏长歌这条过江龙一来,搅得整个江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