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了。’
朱由校双眼微眯,紧握着双拳,‘难怪范永斗他们,先前就是破败之家,怎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靠着走私贩卖起势。
若是没有人从中牵线搭桥的话,远在千里之外的建虏,特别是残暴的努尔哈赤,怎么会选中范永斗他们?
更有甚者,在山西这个地界上,还存在着一些人,是藏在八大家幕后的,闷声发财的那种。’
朱由校的思绪发散开来。
从万历朝晚年的大明算起,整个大明上下,特别是以辽东、北直隶、山西为首的北疆诸地,就像是一盘大的联动棋局。
在各方势力的暗中推手下,像辽东这个深泥潭,就变得是愈发糜烂了,这背后所暗藏着的,就是利益的驱使!
“你们二贼,包括李家的一众国贼,朕一个都不会留,全部处于极刑。”朱由校神情冷然,盯着李如桢说道。
“至于罪名,暗通建虏一事,朕会藏着,你们李家能丢的起这人,我皇明却丢不起这脸啊!
大明天子信任的臣子,被敕为宁远伯,替大明维护边疆安定,可背地里却藏着私心,致使大明多了心腹之患。
若是你李如桢,还想保住李家一丝血脉,李如松这一脉的独子,朕可以留其一命,但辽东行述,给朕交出来!”
杀李家满门,是朱由校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暗通建虏这一罪责,却不能公之于众,这太打击大明的威仪了。
在这历史长河之中,究竟泯灭了多少真相,这些真相背后,又都代表着什么,又叫历朝历代,经历了那些抉择啊。
“罪臣……”
李如桢面露惊恐,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天子,想要咆哮,想要怒吼,但却感受到一双无形之手,死死遏在他的脖子上。
李家满门要被杀了。
他愤怒。
他不甘。
这种直截了当的表明态度,表明姿态,叫李如桢想要反抗,可跪在地上的双腿,却瘫软了。
眼前这位少年天子,就像是站在迷雾中的仙人,对他李家的所有事情,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叫李如桢脑袋一片空白。
“押下去!”
见李如桢不言,朱由校冷厉的眼神,看向田尔耕,朗声道:“以李如柏、李如桢,贻误战机、贪生怕死、扰乱朝纲之名,将李家满门抄斩,追夺宁远伯之爵,后日处决!
将此二贼所供罪状,张布出来,着内阁明发至辽前,另着枢密院明发上谕,辽前敢有鸣不平,有异动者,撤职查办!”ωωw.
“喏!”
田尔耕当即作揖应道。
彼时辽东这个地界,本土派的那些将领的确不少,但是眼下那批人,还远不是崇祯朝时的辽东将门,这一蜕变成地方准军阀势力的存在。
纵使他们有胆量,还不敢以下克上,胆大包天的煽动兵变,有熊廷弼在辽东坐镇,有贺世贤在辽西坐镇,这辽东的全局,还乱不了套!
“陛下,罪臣愿交代辽东行述!”被田尔耕抓着的李如桢,此时激动的怒吼道:“还请陛下能给李家,留下一丝血脉啊……”
看着挣扎的李如桢,稳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并没有答复,有田尔耕在,他知道之后该怎么做。
再者言,就算李如桢不交代,朱由校也能一步步查出来,至于李如松一脉的子嗣,朱由校还是会留其一命的。
并非朱由校优柔寡断,实则是忠烈之后,不该死在这权力斗争之下,不过其一生,也只能隐姓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