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告诉毕卿。”
朱由校伸手道:“崇文门税关整顿事,若所缺吏员过多,可从京畿一带,招募一批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最好是科举无望的那种。
叫他们增补到税关中做事。
明确告诉毕卿,若这些愿进来的吏员,日后表现出色者,仕途有所晋升,国朝和朕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喏!”
刘若愚忙作揖应道。
大明的财政口,所设衙署太少,也太过简单,这跟大明的赋税征收,是直接进行挂钩的。
按照朱由校的构想,大明的赋税类目,会逐步的增设起来,并修订到合适的区间,到时大明财政班子,必然也会大调整。
想要做好这一步,前期的专业人才培养,就必须先做起来。
大明风气空谈误国者多,夸夸其谈者多,真正做事的人,却很少,想改变大明,扫清弊政和顽瘴痼疾,就要多做事,少说话。
“沙沙……”
急促的脚步声,在乾清宫这边响起,挎刀前行的刘文炳,神情间有些难看,快步朝朱由校走来。
“陛下,不好了。”
跑到朱由校这边,刘文炳皱眉说道:“不知为何,内阁、都察院、户部、户科等有司的阁臣、廷臣、朝臣,聚在乾清门这边,求见陛下。”
受京察大计事,责任制和追责制的影响,这朝中的东林党、齐楚浙党等派,心思全都放到这上面。
对新任户部右侍郎毕自严,所做整顿崇文门税关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直到毕自严所领税丁队伍,在崇文门税关驻地,包括京城内外各门,皆张布起涉及税改新规事。
京城上下的勋戚、权贵、官绅,包括那帮大商贾,一个个全都炸锅了。
“还真是够后知后觉的啊。”朱由校面露笑意,看向刘文炳,说道:“摆驾乾清门,朕要见见这帮陛见的大臣。”
“喏!”
刘文炳忙抱拳应道。
在大明奉行重农抑商的国策下,天子若是在某些方面,增设相应的税收,以解决所遇困境。
就会被大明的一些文官,甚至是各地士绅、大小地主等群体,给喷成于民夺利。
只是这个‘民’,究竟是哪些才算,就唯有皇帝和当事人,心里最清楚了。
像大明底层的百姓,就是从事生产的工具人,是稽首,像这样卑贱的群体,纵使政治层面,‘士农工商’排序靠前,但又怎能自称为民呢?
“怎能如此啊,崇文门税关,乃进出京城的要地,毕自严这般胡作非为,胆敢勾结锦衣卫,无视我大明法纪纲常,肆意妄为,若是不严惩的话,那京城迟早是要大乱的。”
“没错,新张布的税改事,你们都听说了吗?这分明就是恶民之政啊,分明就是外派镇守太监,行夺财的矿税翻版啊,长此以往京城必然大乱!”
“是啊,像这样的事情,必须坚决反对,若是因崇文门税关,所行恶政,而导致京城大乱,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乾清门这边,一帮情绪激动,神情愤慨的官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所议之事,无不与崇文门之事有关。
而在这帮官员的前列,方从哲、叶向高、刘一燝、韩爌、孙如游、何宗彦、顾秉谦,丁绍轼,八名内阁大臣,或神情凝重,或眉头紧锁,垂手而立,看着眼前的上直亲卫军,没参与身后大臣的议论,静候着天子驾临。
毕自严这位新任户部右侍郎,领着锦衣卫,领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税丁队伍,在崇文门所行之事,对朝野间来讲,都太过于突然了。M.
先前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别说内阁了,就是户部这边,都毫不知情。
毕自严的所作所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破坏了大明官场,现行的那套游戏规则。
“陛下至~”
刘若愚的声音响起,乾清门这边,本嘈杂的官员队伍,立时变得安静下来,并按序站好。
‘这就是大明的新君啊。’
叶向高深邃的眼眸,看着朝乾清门走近的御驾队伍,看到了龙辇之上,所坐着的大明天子!
那张年轻的面容,透着不怒自威的帝王相,这叫叶向高的心里暗暗惊疑,忙低下自己的脑袋。
“臣等拜见陛下!”
在一阵山呼声下,所聚乾清门的群臣,纷纷行跪拜之礼,向摆驾于此的天子,作揖行礼。
“这阵仗,还真是不小啊。”
看着眼前的群臣,朱由校双眼微眯起来,‘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看来朝中对毕自严所行之事,反应还真是够激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