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宪,此事绝不能这般忍着了。”
钱梦皋皱眉道:“这明显是那帮东林党人,不忿陛下所定诏修实录事,觉得事事都该紧着他们。
现在事情发生了,还有杨涟这家伙,闹出的议改京察大计事,一个个算是忍不住了,开始不讲原则了。
事实上这帮东林党人,根本就没有原则可言,嘴上一副忠君为朝的嘴脸,实际上却是贪得无厌之辈!”
亓诗教眼神冰冷,心头涌出阵阵怒意,现在所折腾的这些事情,分明是把他当软柿子来捏了,把齐党当软柿子了。
朝中的浙党、楚党、宣党、昆党等派,都没有他们齐党,时下所顶的弹劾多,这是想搞死他们啊。
“不行,咱们不能独扛此事。”
亓诗教冷冷道:“你即刻去找人,给本宪扒出刘一燝、韩爌他们,最好是叶向高本人的漏洞。
他们能弹劾,咱们也能弹劾。
那杨涟不要管他,这家伙就是个愣头青,典型的枪,若是有可
能的话,把张问达也给本宪拉下去。
本宪去找孙阁老,官应震他们!”
说着,亓诗教遂站起身来,一甩袍袖,快步朝公事房外走去,而钱梦皋却神情亢奋,思索着怎样谋划此事。
就当前这种特殊的氛围,若是不主动出击的话,那只会落于下风,敢在朝中形成此等局势,就等着痛打落水狗吧。
“精彩,真是够精彩的啊。”
彼时的东暖阁内,响起朱由校的声音,微微欠身的张维贤,额头却冒出细汗,因为他明显能感受到,天子心头强压的怒意。
就时下这种朝局。
自诩还算精明的张维贤,都快有些看不懂了。
这哪儿是议改京察大计事啊,这分明就是神仙打架啊。
先前所积攒的恩恩怨怨,在这件事情上,再加诏修实录事,算彻底给点爆了,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英国公啊,来看看朕的这帮好大臣,都是怎样彼此间弹劾的。”
朱由校神情平静,指着眼前这些奏疏,对张维贤说道:“朕还是真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的嘴皮子,脑瓜子,都这般的厉害啊。
若是整人的才能,能用到治理天下上,用在辅佐君王上,那大明也不至于说,就是眼前这副德性啊。”ωωw.
“臣……”
张维贤的后背生出冷汗,忙作揖行礼,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行啦,此事与英国公无关。”
朱由校摆手说道:“朕今日召见英国公,有两件事情,一个是理藩院所明之事,还在朝中亮亮了。
另一个是诏修实录事,英国公无需太过操心,交由那帮总裁官、副总裁官即可。
你依旧是管好这理藩院,还有提督京营戎政。
当前朝中局势不明,而辽东又是那副德性,若是英国公整饬京营,不能为国朝进行减负,那朕这个宝座啊,只怕就坐不稳了。”
张维贤听着,听着,那额头上的汗珠啊,就不断向下淌着,天子说的这话,叫他有些接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