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感油然而生。
保留血肉的手搭在她的右肩上,化为白骨的手从背后伸出指向星空。
“那里既是我们来时的路,也是归宿。”
月亮与无数颗星星融入它们身后的黑夜,剩余的星星在空中组成一笔一划,构成两个毫不相关的字——“檀德”。
事已至此,道路已经明确。
固态歌珂克击碎岩石,托起她。
黑暗降临的压迫十足,吞噬殆尽。
“艾米雅。”
她循着声音,摸索过去。
记忆碎片构成的镜子,让她直视着自己。
“休耶普维戈,由索取和掠夺为材质,杀戮为打造手法,铸造的最锋利的刀刃。”
渴求血液……
这儿,真的观景的好地方。
能看到陆地,也能看到海洋,更能看到陆地与海洋的交接处。
这里是哪儿呢?
位于拓黎科海,离岸两千米左右的一艘潜水艇上。
谁会蠢到如此地步在这里观景呢?
文学叙述者端着酒杯登上甲板。
“好久不见,哲学探究者。”
另外一位端着酒杯的人站在甲板炮旁,把兜里的石子扔到海里。
“听说你解开了野兽的锁链?”
“虽然从伦理道德和生物学上来讲,她与人类没有任何关联,但是我仍然将她视为人类。”
“抱歉,无意冒犯。”
一个摇晃酒杯,一个扔着石子。
两人都在脑海里思索有什么合适的话题,或者等待对方率先打破沉默。
“执政投票即将开始,既然她是第十五任史学录论者,理所应当拥有投票权。”
有探讨的价值,但并不那么“敏感”。
“别模糊了正式和代理之间的区别,或者说你想把理学实践者的……纳入囊中?”
“不敢。”
试探过头了,其中一人岔开话题。
“属于执政官的时代已经成了过去,很快我们过去所掌握的天下会进入秩序的时代。”
“老旧并不等同于即将被扫进垃圾桶的废物。”
“也等同于新事物的奠基石,大可不必如此悲观是吧?”
一片光滑的鹅卵石被掷入水面。
“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像如此,打水漂。”
“第十四任史学录论者不会自暴自弃,你们却抛弃了她,能做到这种地步,打水漂是必然的。”
坚硬的酒杯被硬生生捏碎,掌上的白骨没有一丝痕迹。
“真相、道理,你知道,也明白。”
“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为此苦恼。”
“连你都没有更好的办法,那秩序究竟是多么的强大,才能让你无动于衷。”
另一个酒杯难逃被捏碎的命运,只不过扎进血肉里会有鲜血流出。
“究其根本是她拒绝往前走,忽视无法改变的事实和更美好的未来……毁灭的降临……永远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个水花总是最大最美的,随着动能被逐渐消耗,最早会归于平静。”
文学叙述者掂量着哲学探究者递给他的鹅卵石。
“速度、角度、鹅卵石的圆扁程度以及海浪,缺一不可。”
掷出手之前,指骨为鹅卵石添上另一股力,使其旋转。
迸发出的涟漪一个个扩散,消失。
“八十九个……你真的不想把那支非人类的玩意送给理学实践者看看吗?”
“他自己心里有底。”
——看那远处黑压压的乌云——
——新的风暴孕育于胚胎中——
——待到分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