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2)

随着句子的末尾画上句号,应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艾米雅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盯着沙漏里落下的沙子。

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减弱。

意识脱离躯壳,离开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

手指拨动丝线,木偶找到方向,朝牵线人走去。

光与暗分割走廊。

偶然间,也分割了艾米雅。

一束光抹过她的脖颈,凝为实体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实体变得深黑、稠密。

新的意识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股力驱动手将艾米雅甩到一旁的墙上。

“你……是……谁?”

“你怎会不认识我呢,亲爱的艾米雅。”

它蹲在艾米雅面前,扶起她。

撩起遮挡眼眸的长发,让她能看清自己的脸。

“……你!”

“弱小不可怕,善于遗忘才可怕。”

身着黑色风衣的艾米雅顶住她的额头。

经历过生与死的自己。

勇于扯断丝线的自己。

这才是记忆里的自己。

“那个以贪婪和暴虐铸造的修耶普维戈……已经死了。”

嘶哑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

这意味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可能正在同步发生。

“莱莎……雅。”

“你以为你以前是谁。”

靠掠夺和杀戮,不会长久,更不会受人瞻仰。

“文学叙述者不会透露你的过去,你只能自己去寻找。”

很艰难,可不得不说。

“我做不到。”

牵线的手似乎远去,脚下的钢丝越来越少。

“我做不到,但我们能做到,我们能挣脱修耶普维戈都无法挣脱的束缚,我们能使文学叙述者忌惮万分,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

希望的火燃起时,一切都迫切的想扑灭它。

不过一双手罩在火苗的周围,不想让它熄灭。

“为什么,你要像修耶普维戈那般无私?”

艾米雅起身,伸出手。

“因为我与你同在。”

艾米雅苦笑着,握住手。

文学叙述者路过她们的身旁,走向躯壳休息的房间。

密闭的走廊里有了风。

拂过他的左手。

还未来得及敲门,艾米雅先一步拉开门。

“你来做什么?”

没有惊讶的表情,她隐隐觉得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不需要你管,没特殊的事就请回吧。”

冷漠不是事件发展的预结尾。

他有自己的目的——化为白骨的手卡住将闭合的门。

“她还活着,正在接近真相。”

恐惧的感觉时而隐藏,时而明显,时而若隐若现。

如同能被记忆轻松掌控,也能独立表达的情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任谁都能察觉到自己在逃避。

门与门框的距离在扩大。

“初次见面时,自我的气味可没这么浓厚。”

文学叙述者摘下面具。

“艾米雅,你觉得呢?”

回忆里,他很少摘下面具。

可这面孔,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