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次望向水洼，这次，终于映出了自己的模样。

她蹲在水洼旁，曲水暗淡，在弯月余晖下，仍能见到这个苦楚怜人，银雪色长发顺着两肩垂落，似落雪清新纯洁，肌肤凝白，如皎月之光，忧容脸颊上的一双红瞳，是这凝白色的点缀之笔，给雪白上增添一抹颜色。

她红唇小嘴，无力地张开，朝旁边的黑雪灵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现在你该问，是谁杀了你，是谁要你死。你该先问问自己，你是谁……”

黑雪灵一番陈词，竟真让雪灵难住了，原来活了十五个年头，到头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浑浑噩噩，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现在，你恨吗？那个给你蝶铃的人？”

水洼中，竟立马又出现曾经的记忆：漫天雪白，肆意飘落。她正与雪花伴舞游戏，直至那个声音叫住了她。

“雪灵！这个送给你！”那个温柔的少年，拿出那串黄金色的蝴蝶铃铛，脸上略范红润，轻轻地抚摸着女童的小脑袋，解说道：“这个叫‘蝶铃’，据说是上古神器，总之可以防身，以后如果我没在你身边，这个可以护你。”

雪灵深吸口气，闭上双眸，何苦再去纠结曾经的事。

见雪灵提不起恨意，黑雪灵又道：“那他们呢？”

水洼中的景象变了，大火侵袭，一群着装整齐的修士，纷纷持剑，举剑大声喊着：“诛邪除患，为天下谋利，为三界太平！”

这些人忽然朝她驶来，似要将她活撕了！

雪灵双手攥地死死的，心中隐忍着痛苦，终是没有做声。

似乎勾起了些雪灵的恨意，黑雪灵又说道：“还有，他们呢？”

水洼中，一帮村民村民狂呼呐喊：“杀了她，杀了她！”他们拿着锄具，向她砸去……

“够了！”雪灵捂上耳朵，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再假装善良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姐姐……”

“对！他们害死了姐姐，该为她复仇！”

“我……”

“害怕的话，我帮你把不开心的忘掉把。雪灵，你从来不是胆小之人，你是被他们说成了胆小之人；你从来不是不敢做事，你只是被他们说成了不敢做事！雪灵，重新开始，做回真正的你自己吧！”

黑雪灵如同恶魔般，在她耳边低语，黑色光芒下，她的慈悲、良知、好善、温良统统被吸食了去，留下最后一丝悲愤，恨意在心间绕动，“给姐姐复仇！”

自始至终，陪伴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姐姐，陪她说话，陪她笑，陪她哭泣，还有，陪她……死。

姐姐最是不该死，所有人都不该针对姐姐。是她害了姐姐，若不是姐姐一直陪着她，姐姐现在该嫁人为妇，过上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

无尽恨意油然升起，她要找到答案，她要找到幕后主使，她要为姐姐鸣不平，她要为姐姐复仇！！！

“呵呵呵！很好，我在老地方等你回来，待你凯旋而归，回家来……”

黑色墓穴中，一双血红赤瞳在黑暗中忽然张开，眼中布满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