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哪里话,误会总是会被解除的。是臣女不记路,自己走错的寝殿,得亏是娘娘御下,要是错去了别的去处,罪过就更大了。”
“姑娘以后常进宫来,路嘛,多走动就认得了。正好陪我解解闷子。刚刚庞家丫头和苗昭仪带着小公主来看我,还提起你了呢。得亏有他们,不然平日,我这艺馨殿可忒冷清了。对了,官家可有什么话想要姑娘带给我?我见梁高班在殿外,也不同姑娘一起进来。”皇后故意提到了庞云兮刚走,自然是知道秋未晞着急出宫,若现在离开,说不定还能一起出宫,免去宫外许多留言碎语。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官家的目的。
“官家并没有什么话要臣女带给娘娘,只是怕我不认路,遂才让梁高班为我引路的。”秋未晞说的真诚,但皇后自然是不会信。官家的大殿多少人,秋未晞什么脸面能让官家近身的梁启光引来。
“哦?那是秋姑娘想来找我?”即使知道秋未晞在撒谎,皇后没拆穿,顺着问道。
“臣女不懂规矩,今日冲撞了娘娘,自然是要来赔不是的。刚刚又听闻娘娘殿里今日被带离的宫女自尽了,怕娘娘伤心,想来宽慰两句。”
“自尽了?花一样的年纪也是可惜了。”皇后表现的非常震惊,立即又叹息了起来。
“是呀,我看着那位姐姐年纪也不大,是很可惜。只是,未看顾好皇子,确实是大罪,她年纪小,受不得压力也是难怪的。”
皇后听闻,本佯装低落的眼里突然有一道光扫向秋未晞,继而说“是呀,她未看顾好皇子,每天竟想着打扮自己,把些粗制香粉涂在身上,惹得皇子发病,是不得原谅的。但是既然人都走了,便就这样吧,毕竟是年轻姑娘,身后总要留点颜面给她。”
皇后的话,不出秋未晞所料,起身说“娘娘果然同传闻中一样宽厚。今日时候不早了,臣女进宫许久,便不叨扰娘娘了。”
“是呀,今夜城里一定很热闹,你们年轻爱玩,好好热闹热闹。对了,今日见你的香囊很是精巧,我也不能出宫,你的香囊可否赠与我?”皇后突然提到香囊,秋未晞心中疑惑,又不好拒绝,便笑着交给了金蝉,随后离开。
“烦高班回禀官家,娘娘说自尽的宫女每日涂香粉在身,惹得皇子发病,既然自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了。另外,娘娘要走了我身上的香囊。那个香囊是前几日回京路上,住店的店家相赠。”
“记住了,臣送姑娘到宫门。”梁启光恭敬地将秋未晞送至宫门口,庞云兮也恰好在。
“我知道你今日的事,都打点好了,宫里自然有人会说,秋姑娘今日在皇后娘娘殿。官家不会乱说,即使有人说些别的,有两种声音,听的人自然也会将信将疑,你且回家就行。”庞云兮一把拉住秋未晞,低声道。
“谢谢嫂嫂。”
“谁是你嫂嫂,胡说我可打你了。”庞云兮绯红着脸,娇羞的瞪了秋未晞一眼。
秋未晞笑着又跟庞云兮寒暄了几句,便分开各自回府了。天冬在宫门口,等的脖子都长了,见到秋未晞安然出来,回府的车速都比往日要快。
“天冬哥慢些,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秋未晞笑着摇头,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寻常的街巷和铺面。寻常可真好。
一进门,见一家子人都在院中,秋未晞一天的笑突然绷不住了,跑着抱住张碧落,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的这么委屈,明明在进门之前,她都还是笑着跟天冬说话的,还笑话他不稳重,可是这一刻,她就是委屈,就是难过,就是想哭。她这一哭,张碧落也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回屋说罢,别着凉了。”秋实红着眼,上前轻拍了拍秋未晞的头。
秋白跃示意川柏把秋未晞回家的事告知赵宗萑。便一起跟着回了屋。
秋未晞把今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向父亲母亲还有兄长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后都眉头紧锁。
“皇后娘娘到底想做什么?”张碧落不解。
“晞儿分析的对,仲义说张贵妃又有孕了,皇后想离间张家与秋家,也想给官家给众人心里埋下对张贵妃猜疑的种子,一箭双雕,反正帝后关系不会更不好。只是……”秋实欲言又止。
“只是,让晞儿进宫,太刻意了,她更像是做给谁看。”秋白跃接着说。
“官家?”秋白路问。
秋实摇摇头“走吧,天色晚了,我跟跃哥儿该去上清宫了。路儿你晚上带着你表哥和晞儿上街看看热闹,一定看好你妹妹”嘱咐道。
秋未晞忍不住问“父亲,上清宫夜宴按惯例不都是皇亲贵族参加吗?为何也会邀请您和兄长?我在宫里的时候,官家说我在的寝店,是您以前住过的。可当真?”
“那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祖父,曾官居太傅,你祖母是长公主出嫁前的贴身女医官,治好了长公主的顽疾。当时先太后亲自赐婚了你祖父祖母,并赐诰封和嫁妆。后来我和你大伯渐长,得天恩,先帝让我做郡王的陪读,我日夜住在宫里,与郡王形影不离。不过那时我们也都很小,后来官家出生,又过了几年,你祖父去世,你大伯也考了功名,我们便随你大伯离开了京城。”
“所以,官家看在祖父教导启蒙的情分,也邀请了您和兄长参宴喽?”秋未晞点点头。
“许是吧”秋实看了眼秋白跃,二人换好衣裳一同进宫,其他人则开席吃饭,说笑间,白日的种种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