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青笑容明媚开朗:“高大侠武艺也很精湛,我差一点就败了。”云沁寒重复地问了时以白一次:“姑娘有没有看见活人万前辈?”可是他却没有得到答复,他想着可能是时以白没有听清楚。其实时以白的确是没有听见,因为她正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擂台上的时敛青,满心的愤懑让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湖人都知道时家的九凤朝阳,因为时家在时未染之上有九个姐姐。大姐时摇红、三姐时曳黄、六姐时幽蓝是时卓铭的正妻江氏所生,这三姐妹有外祖家的庇护,虽不及时未染受宠,但在时家的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二姐时舞橙、四姐时冉碧、五姐时敛青、七姐时慕紫是妾付氏所生,付氏从小便是时卓铭的丫环,与时卓铭是两情相悦,再加上时舞橙嫁的是茶帮南宫傲言的独子南宫宜,时敛青又是时家除时未染和父亲时卓铭外的第一高手,生母付氏也跟着水涨船高连带着四姐冉碧和七姐慕紫在父亲面前也能讨得几分宠爱;八姐时以白和九姐时之墨是一对双生姐妹是外室罗氏所生,直到两姐妹十二岁时罗氏才入了时家的门,时家老夫人对罗氏颇为不喜,渐渐地连时卓铭也对罗氏失了兴致,所以罗氏在时家的地位是最低的,以白、之墨两姐妹的日子过得比丫环高不了多少;而时未染的生母思思是青楼出身,本是所有人中出身最低的,但她入门不久就产生下了时家唯一的男丁,从此母凭子贵,可是思思却是生性恬淡,就算有时卓铭和时家老夫人的宠爱也从不恃宠而骄,反而退居别院,每日青灯相伴,但供奉的却非佛非道而是一位梦中仙。
时家老夫人和时卓铭母子对这个青楼出身的妾室更是怜惜疼爱。时未染渐渐长大,年仅十四岁时就打败了父亲时卓铭。言行举止又极为稳重老成,时卓铭更是感念思思的教子有方,一度想要抬她为平妻,可是思思却委婉拒绝,依旧过着她平淡的日子。
时以白带着云沁寒找到了无归山庄的看台就告退离去了。
“你怎么来了?”澹台若谷伸手来扶云沁寒:“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事,庄主不必挂心。”澹台若谷每次听到云沁寒称他为“庄主”就心里老大的不舒服,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澹台若谷向赵叶秋吩咐:“给他拿条毯子来。”赵叶秋应了一声将本来给澹台若谷带的毯子搭到了云沁寒的腿上,一边帮云沁寒沏了杯热茶一边絮叨着:“虽然刚刚入秋,但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凉,本不该来的。”云沁寒听着赵叶秋车骨碌话地嘱咐他注意身体,非但不觉心烦,反倒品出了久违的亲切感:“谢五叔关心。我的病已经好多了。”这个在外祖眼里最没出息的弟子,在父亲眼里有些婆妈的师弟在他幼年时曾给过他最多的溺爱。他不敢跟父母说的话可以跟五叔说,不敢跟父母要的糖人只要多看两眼,五叔一定会偷偷买给他。只是那个时候的五叔没有如今这般喜欢唠叨,也没有如今憔悴苍老。
“五叔,我娘呢?”
“惊梦这孩子不安分,非要去给时未染鼓气,你娘怕他生事也跟着去了。”
“五叔可见着万老前辈了?”赵叶秋摇头:“没有,万前辈本来是要来的,但途中有个病人需要救治,所以就爽约了。你找他可是身子又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回去吧。”云沁寒摇了摇头:“我只是最近在钻研医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赵叶秋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待会儿不舒服了,千万不要忍着,一定让五叔知道,听见没有?”
赵叶秋看着云沁寒不禁感慨:他除了对着师父时还有些刻意疏远外,其他都没变,还是当初那个彬彬有礼,谦恭懂事的寒儿。
云沁寒既然来了总不好立刻就走,放眼去看擂台上的比武。无归山庄的看台很高,除了可以将擂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外,擂台外的一些人和事也能尽收眼。时敛青以半招险胜龙绯绫后对战的双方成了时未染与龙焕绫。时未染盼这一刻已盼了许久,这一场对战也是在场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巅峰之战。周围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擂台之上。
时未染虽然举止老成了些,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骨头还没有全长开,脸上也稚气未脱。龙焕绫五官倒是端正,只是一脸的青春痘看着让人浑身不舒服,让人更不舒服的是他骄傲的神态,连他自己的妹妹都忍不住地“切”了一声拉着刚刚在擂台上把她打败的时敛青吐槽:“你看我哥那副样子,不像是只大公鸡吗?”时敛青掩嘴偷笑,凑到龙绯绫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两个小姑娘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引来了不少目光,两人赶紧敛了笑,手拉着手偷偷地溜出了人群。
龙焕绫的剑很快,快得肉眼根本看不清他动了,他的剑就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但他对上的是时未染,时未染很慢,却很稳。所以龙焕绫的剑在快要架上他脖子的时候他才微微动了动,不早不晚刚刚可以将龙焕绫的那一剑格开。龙焕绫的剑除了快还有一个奇字,他的手腕轻轻一抖,手中剑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攻向时未染,时未染依旧守着一个稳字,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刚错身躲过了龙焕绫的剑锋。龙焕绫再持一个巧字,剑锋由下而上攻向时未染的腋下,时未染还是只有一个稳字,待到龙焕绫的剑到了身前咫尺处才出剑封住了龙焕绫的攻势。三招一过二人对自己和彼此的实力都有所了解。
时未染在这个时候终于主动攻出他的第一剑,依旧是一个稳字。大巧若拙,一眼就能让人看透,没有任何变化。可是龙焕绫反而迟疑了,等他确定了时未染的确不是虚招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晚了也不要紧,因为他毕竟是龙焕绫,毕竟长着时未染十岁。他回剑一封以剑身硬扛下了时未染的剑锋。他的内力在时未染之上。这一触之下,时未染看似占了上风,但被龙焕绫剑身上传来的内力震得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龙焕绫态度傲慢地看着时未染:“还要再战吗?”时未染垂了眸:“我输了。”龙焕绫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算你识相的”的表情。
时未染步子沉重地走下了擂台,澹台惊梦赶紧跟了过来,陪着他退回了时家的看台,时未染的脸色很难看。时以白捧了一盏茶毕恭毕敬地递到他面前:“弟弟辛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时未染突然俯身呛咳出一口血,时卓铭大惊,将时以白一把推开,一盏热茶将时以白一双手烫得顿时红肿起来。可是时卓铭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轻轻地拍着时未染的背:“可是伤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