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泉润一张沧桑的脸被熏得紧皱在一起，一脚踏进上房，又被里头扑面而来的檀香味熏了一次。

礼泉润差点儿没站稳身子，跌撞着往后退了几步，手撑着门框，只觉得两种味道混合着直冲天灵盖。

“礼将军。”云裳听见动静，从里头迎出来，“奴婢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云裳，这会儿夫人正在小佛堂那边，还请将军在花厅稍等片刻。”

“姑娘客气。”礼泉润站直了身子，眼睛没好意思往云裳身上瞅，只低着头跟着人一路绕过回廊进了花厅。

云裳叫小丫头给他奉了茶，笑着道，“将军不必拘束。”

礼泉润摸摸鼻子，端着茶水抿了口，他一个大老粗，坐在人家这处处精致的花厅里，怎么都不自在。

“咳，云裳姑娘。”礼泉润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孟妩出来，忍不住搓着手探头去和云裳打探，“夫人还好吧？我听说那些海寇大半都冲着府上冲过来了，夫人和小公子应该都还安全吧？”

云裳笑了笑，“都好。大人临走之前留了后手，夫人机敏过人，虽说是乱了一场，但好歹没出什么大事儿。”

她说的轻描淡写，要不是亲眼见过裴府院子里那冲鼻的血腥味儿还有城内四处破败的模样，礼泉润还真信了。

“听说是夫人出手把人一网打尽的？”礼泉润左右瞟了眼，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多问了这句。

这话一出口，礼泉润就后悔了，忙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两下，“我就是胡乱问问，姑娘您当没听见！”

“不能说是夫人一个人的功劳，但法子确实是夫人想的。礼将军来的晚了些，没见到，那些人用的人海战术，一波接一波往里扑，就算大人留了后手，但总归人手有限，怎么也耐不住他们这么往上冲。”

云裳好脾气地笑了笑，“不怕您笑话。当时，我们几个伺候的吓得直哆嗦，夫人却一点儿没怕，还站到了前院去，那几个领头的中了夫人的圈套，才会这么轻易被捉住。”

礼泉润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外头有人禀了声夫人到了，他忙不迭站起身，只见一身形窈窕的女子迈入花厅内，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带了几分温和的笑，这表情，倒真是和那位裴大人如出一辙。

认出这是孟妩，礼泉润赶忙收敛心思，上前见礼，“下官礼泉润，见过裴夫人。”

“礼将军请起。”孟妩叫人坐下，不等礼泉润多问两句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那几个领头的海寇如今正关押在地牢里，将军想如何审？”

“自然是按流程审！”礼泉润答得理所当然，眼底带了几分不解，这位裴夫人问的话好生奇怪。

“那几个人和死士没什么区别，正常提审，什么都问不出来。”孟妩朝礼泉润看过去，“将军来之前，岳城郡守已经带人审过一次了。正因为什么都问不出来，人才会被扣押在裴府地牢里。”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这会儿，沈欢定然要奋力一搏，拼这最后一把，没时间再慢慢提审了。

那几个人说什么不打紧，要紧的是，怎么把这些事儿牢牢扣在沈欢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