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想得太多,有时候,所求太多了,不免就是在给自己找烦心事。倒不如放宽了心,偶尔还能苦中作乐一下。
“人活一世,总要有点儿盼头。通透些,自己也能过得舒坦。”孟妩看了眼徐若辰,“欲之不纳妾,房里没有那么多事儿。但他过得苦,裴家是个什么样,你也都知道。我和他成亲前,他在京城,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说是家里头也没人管他,留着宅子没什么用。
我们在西直门那座宅邸,都是婚后才置办起来的。他从前,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和我成亲的时候,他就告诉我,往后,这个家里头,他也不要别人了,只要我。这都是他对我的好,正因为这个,我才更加心疼他。
宋祁虽说也早早没了爹娘,但他总归还有宋贵妃,还有宋老夫人。欲之不一样,他只有他自个儿。太子拿他当亲人,但君臣之别到底不能逾越。圣上倒是会格外照看他,但那也是因为沈家的缘故。他身上有半边沈家的血脉,从前圣上对沈家的愧疚,全都转到了他身上,他仗着这份愧疚拿了多少的好处,这会儿,这些好处,尽数都变成了催命符。”
打从沈欢出现以后,圣上也好,朝廷里其他人也罢,多多少少都对裴晏起了疑心。沈欢那边自不必多说,他如今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他只想把裴晏当成作恶的傀儡,至于亲情——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徐若辰凝神听完了她的话,伸手揽住孟妩的肩,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懂。咱们这样的人家,多是瞧着面上风光,背地里,多少的腌脏事儿藏着。”
“我也这么想的,”孟妩侧了侧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但咱们总归还有面上的风光,多少人,连这层风光都难得。沈欢要作乱,那是拿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命来填补他自私的欲望,先遭难的,永远都是百姓。”
徐若辰轻轻点了点头,身在边关,她比京城那边的人,更清楚什么叫动乱。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
话,没多会儿,奶娘便抱着睡醒了的凤哥儿过来了。
小孩子不认生,叽叽哇哇地叫着,他刚睡醒,正是最有活力的时候,奶娘给他穿了个绣团福的红肚兜儿,两条小胳膊白嫩嫩的,活像是池塘里的藕节,一个劲地往前伸出去,那双桃花眼瞄了瞄亲娘,又瞄了瞄边上这个不甚眼熟的漂亮夫人,最后果断把胳膊伸向了边上的漂亮夫人。
凤哥儿惯会讨人喜欢,府上一群天天见他的小丫鬟都受不住这小子一通卖乖,徐若辰自然更是躲不开了。眼瞧着那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伸着胳膊等着自己抱,徐若辰稀罕极了,把人抱在手上亲了口,又叫丫鬟赶紧去把她阿娘给凤哥儿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这孩子,模样像裴四爷,性子却不像。”徐若辰抱着凤哥儿,随手把腰间一块羊脂玉的禁步解下来,塞到凤哥儿手上给他玩儿,笑着对孟妩说道。M.
孟妩看着凤哥儿抓着那块羊脂玉的禁步不肯松手的好奇模样,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倒是宁愿他性子能像欲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