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上去,车上有水,伺候你们世子夫人净个面。”孟妩扭头对一侧干站着的帘雨吩咐道。
青墨推了一把帘雨,她才仿佛回过神来,急急答应了一声,刚提脚要走,低头瞧见跟前那一滩血迹,登时又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好在青墨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才没叫她失态。
“你送她过去。”孟妩朝青墨微微扬了扬下巴,青墨会意,把帘雨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脚尖点地,带着人腾空而起,越过地上的血迹,直直落在了印有“裴”字的马车跟前,又把人交给了车上的珈蓝,这才折回身来立侍在孟妩身侧。
那驿丞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孟妩的身份了,忙不迭上前欠身恭敬地见了礼,“裴夫人,下官......”
“不必多言。”孟妩抬了抬手,止住了驿丞的话,视线挪到那已经倒下的妇人身上,“先找人把这儿收拾了。”
“是是是。”驿丞哪敢多问一句,连声应了以后,忙不迭吩咐人收拾残局。
“你留在这儿看着,顺道安抚安抚路过的百姓。”孟妩回首,招了个小道兵过来,扔下这句话,又回头对驿丞道,“你在前头带路,先去驿馆。”
这儿不是能谈事的地方。方才那妇人一通吵,周边看热闹的人虽说先前被驱散了,但这里靠近官道,路过的行人百姓自然是多的,妇人喊出来的话定然已经传开了,这会儿也不能直接否认,不然到时候宫中那头可就难做了。
毕竟皇帝瘫了,是事实。太子能瞒住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这会儿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这妇人的事处理干净,她是怎么入关的,又是怎么认出来徐若辰的马车,提前在这儿等着......这些,都得先解决了。
驿馆里收拾得很干净,驿丞知道这事儿重大,也不敢怠慢,请了孟妩和徐若辰到二楼单独的厢房内坐下说事。
那个妇人的尸首被抬到了后院里,这会儿驿丞已经叫人把大夫送了回去,改请了仵作过来,这人虽死了,但她身上藏没藏东西,还得再验验。孟妩先在外头吩咐了那驿丞几句,又招手唤了个道兵过来,要他把事情禀给裴晏,再告诉岳城郡守一声,道兵领命,回身上了马背,打马飞速而去。
徐若辰在马车上净了面,衣裳也换了一套,这会儿看着比先前要冷静许多。
她在孟妩身侧坐下,一手紧紧握着孟妩的手腕,语气低沉,“......我早知道那妇人出现的奇怪,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做。那个孩子,是活活摔死在我眼前的。”
“这不怪你。”孟妩安抚地道,“她是故意算计好的,潜入关内不是她一人能做到的,你的行踪也早就被那些人掌握了。那个孩子,我吩咐人等仵作看过以后,再送去安葬了。”
那妇人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孩子,总之,孩子是无辜的。
徐若辰无声地落下泪来,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阵浓重的无力从心底弥漫出来,这会儿,她浑身都透着哀伤。
帘雨被珈蓝陪着,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浑身疲惫不堪,方才那一幕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可怖不过的景象,她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否则便会不停地想起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孟妩扫了她们主仆一眼,再度安抚般拍了拍徐若辰的手背,“这事儿得先和宋祁说一声,叫他有个准备。还有,边关防守,也该好好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