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百晓生先出声的是那个瘸子，“怎么可能？！”

瘸子满脸愕然看向天际，不远处，金乌被遮挡住，黑云压城而来，周遭忽而变得闷湿无比，路上的行人拽着总角的孩童，脚步匆匆往家赶回去，桥上算卦的摊子也都陆陆续续收拾起来。

百晓生慢悠悠撑开那把油纸伞，起身，走到瘸子身边，拿脚尖踢了踢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瘸子，“怎么样，愿赌服输？”

“怎么可能会下雨......那样的大晴天！”瘸子呆愣愣地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这自然是高人的指点。”百晓生哈了一声，他是比不上龙虎山那些人，但总归也学了几分真本事，“怎么，这会儿你能把那传言的事儿，都告诉我了吗？”

瘸子吞了下口水，慢慢挪着身子往后避了避，百晓生也不拦他，只闲闲道，“你可想清楚了，我有钱也有人，你要跑，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如乖乖把事情告诉我，你好，我也好。”

天边又是一道闷雷响起，豆大的雨砸下来，一点点砸进瘸子的心窝里，他一个激灵，抬眼朝百晓生望过去，“告诉你可以，你得保证官府不会抓我！”

百晓生无声地点了点头，瘸子一咬牙，起身凑到百晓生耳边，“过了桥那座庙里的老和尚让我那么做的，他说我只要说了这话，往后，我就会成为真正的天师！”

眼见着大雨将至，瘸子心底慌乱不已，死命扒拉着百晓生的衣袖，“你别和官府说是我传的，我可以带你去见那个老和尚，他不常在庙里，我从前救过他一命，只有我能找到他！”

百晓生刚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改为揪住瘸子的领口，“现在就带我去！”

......

百晓生赶回浅溪郡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了。

宋祁正坐在营帐里用膳，看到百晓生冲进来，他便停了筷子，“不是说今儿不过来了？北地那边......”

“出事了。”百晓生抹了把脸，那雨下的太大了些，到后边，他那把油纸伞早派不上用场了，偏生那个瘸子又是个怕死的，一路没少揪着他不放，搞得百晓生浑身都淋透了，他又一路骑马狂奔到浅溪郡来，这会儿，浑身都湿哒哒的不舒服极了。

但这时也顾不上沐浴更衣了，百晓生两手撑在桌案前，沉声道，“我发现了一个沈欢在关内留的细作，人没抓住，被他跑了。”

宋祁脸色哗变，“你私下动手了？人怎么会跑了？”

“我提前去踩点，但被他发现了，那人很是精明.......”百晓生咬咬牙，那老和尚，真不是一般的滑溜！

宋祁哪还有功夫吃饭，哗地从桌案后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一边绕圈，一边听着百晓生细说了那瘸子和老和尚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