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两个门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磕头求饶。
冯砌的小儿子冯铭福在一侧大发雷霆,抬脚冲着地上的门房就是一顿乱踹,“姓林的那么大个人你们都能看丢了?白长了一双眼睛!”
门房们不敢答话,只一个劲哭着求饶。
冯家的主子们都聚在了冯砌这间小小的书房内,几个儿媳妇你握着我的手我搭着你的肩,脸色是如出一辙的惨白,冯砌的儿孙们无一不是满脸焦急,有几个年纪小的,更是扑到冯砌跟前,一个劲儿地道,“祖父,您送我出海吧,我一定好好活着,会给冯家报仇雪恨的!”
冯砌听了这话,只恨不得当场呕血,他一巴掌掀飞了面前的孙子,“冯家还没倒!老子还没死,轮得到你来做主?”
那被打的孙子顿时也起了满心的火气,站起身来指着冯砌破口大骂道,“祖父您太偏心了!从前偏心三叔,这会儿三叔都毁了,外头那么多人对三叔喊打喊杀,您只要把三叔交出去就能保全咱们一大家子,但是您偏不!就连送人出海您也只送了三叔的两个孩子......”M.
底下冯家众人本就对冯砌的偏宠多有不满,这会儿被人一带,大家或多或少都跟着抱怨了两句。
冯铭福仗着是幼子,上前两步好言好语地劝冯砌,要不就把冯有福交出去好了,官府和马家都只点了名要冯有福,虽说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冯有福杀的,但这会儿,马魏那人明显杀红了眼,他们又何苦和他对着干呢?
再者了,官府没有证据,就不可能给冯有福定罪!
“阿爹,您总得为我们其他人想想吧?我们也是姓冯的!这个家里,可不只是有三哥一个人是您的儿子啊!”
几个儿媳也在边上哭哭啼啼,甚至冯砌去年刚买的一个娇妾也跟过来,抱着冯砌的胳膊求他把冯有福交出去,给大家换一条生路。
这一声声的哀求和啼哭,听在冯砌耳朵里,简直就和催命符没什么区别。
“你们,一群蠢货!”冯砌抬手,在屋子里划了一圈儿,眼底迸发出几分浓烈的嘲讽,“这会儿,你们还跟我谈什么活路?我冯砌一辈子战功赫赫,不说绝顶聪明,但也从不蠢钝。怎么偏偏,招上了你们这样一群蠢货?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冯铭福不爱听这个话,当即板了脸,“阿爹眼底,只有三哥是不蠢钝的。可这会儿,您那位不蠢钝的好儿子可惹了滔天大祸,这是要把我们一家子的性命都赔进去!”
“就是就是!”
冯砌捂着心口,仰天大笑了三声,又垂下眼,喉咙里咯咯作响地道,“老天爷啊,你看看这一群蠢货,死到临头了,他们居然还在做梦!”
“我告诉你们!”冯砌站起来,手指从书房里每个人的鼻尖上划过去,眼底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失望,“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个局,人家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人家没想要我冯家活!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跑不掉!我再告诉你们,若是有福能活下来,那冯家还有一线生机,可有福保不住了,送出去的人还被拦住了......等死吧,都等死吧。”
冯砌说完,整个人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书房里众人见到此情此景,立马慌了神,哀哀切切的哭声顿时冲破了冯家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