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欲之的恨也不会维持太久。

这一声里没有方才的怒意，只有无尽的可惜。

“冯砌怎么说？”不过片刻，沈欢就把思绪从孟妩身上收了回来，这会儿要紧的不是对付一个女人，而是稳住他手上这几条大鱼。

“冯老将军人很精神，冯有福是被他下令扣押在府上的。”姜老答得飞快。

“立刻递信过去，告诉冯砌，这会儿要保住冯家，就得让冯有福去给马魏的幼妹陪葬。要快！”沈欢顿了顿，冷声吩咐道。

他了解冯砌，这老头子定然舍不得杀了冯有福，这封信传过去，也只不过是打水漂而已。但沈欢自有他的一番打算。

底下的人不敢多置喙，边上立即有人答应了一声，这就拔腿跑出去传话。

姜老看着沈欢情绪平复了些，这才接着往下禀报，“围住冯家的，除了马家的人，还有几个浑水摸鱼的，说是军功被贪墨了，要让冯家还他们一个公道。”

“冯砌是一员猛将，可惜，家门不幸。”沈欢神情里有几分淡淡的同情，很快就被冷意盖过去。

“拿鹞鹰递个信儿给马魏，把冯家和海寇的事儿抖给他听一听，还有，冯家手上那批精兵的名单，重新做一份，掺进七分真的，一起递过去。

还有，把他幼妹身死的真相透几分出去给他听听、最好再提一嘴咱们去信给冯砌的事儿。”

他给冯砌的那封信，准确来说，不是给冯砌的，而是给马魏的。

“六爷是想拉拢马魏？”姜老脑筋转的极快。

沈欢摇摇头，看着姜老笑道，“马魏这个人，一味的刚正不阿，就算我提出合作，他也不会同意。我把冯家的事儿告诉他，只是给他提供了一条为幼妹报仇的捷径，至于用不用，怎么用，那是他的事儿。那个姓孟的那个丫头，她敢做，就得敢担这份责任。”

这信递到了马魏手上，那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甭管马魏心底怎么想的，但他只要替妹妹报仇，就怎么都绕不开扳倒冯家，否则，冯砌那老家伙又怎么狠得下心杀了自己唯一一个能支应门庭的儿子？ωωw.

只要马魏想扳倒冯家，那就离不开自己递过去的消息。

甭管他接不接受，只要他做了，那马魏心底一定过不去这个坎儿。

沈欢轻轻一笑，扭头看着外头黑沉的夜色，“刚过易折，马魏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继续为朝廷所用。福州乱起来，得利的，是咱们。”

......

马魏的长子马永谦风尘仆仆地回到府里，径直去了书房见阿爹。

他今日在外头替小姑姑的丧事忙上忙下，又盯着冯家那边，还得和官府的人交涉，一天忙下来，整个人累的不行。

马魏坐在椅子上看一封来信，听见动静，下意识把信往书中一塞，“回来了？外头怎么样？”

马永谦正累着，没注意他阿爹这个小动作，先见了礼，又坐下去端茶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整个福州乱的不像话。那些被贪墨军功的人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个，撒欢似的赖在冯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