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差点儿被口中的那勺藕粉呛死,“什么叫惦记我.......”他老人家咳嗽了两声,脑子也迅速转过弯儿来了,踮脚往文远道身后看了看,“谁送你来的?不对,谁找你来的?”凭着直觉,左相觉得文远道这一趟回京目的肯定不简单。
可他又着实猜不出来这人这时候回来是为了什么,文远道之前也从不爱参与进东宫和瑞王之间的争斗,况且他不是一早就辞官归隐了,怎么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ωωw.
文远道嗨了一声,抬手推推左相,“进府说,进府说!”
左相哎了一声,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嘴就被一勺子藕粉给堵上了,文远道在身后半推半揽着他,不住地感慨着,“哎呀,我不就一年半载没来,你们府上这变化还挺大的,瞧瞧,这石狮子都比从前油光锃亮多了......哎呦,这小树苗子,我上次来还只到腰这儿呢,如今都这么高啦?你那个孙子呢,我听人说他这次考得不错呀,和曲家那小子不相上下,也要进六部了吧?”
左相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被文远道给推进了自家府邸里,边上两个门房大眼瞪小眼瞧着自家相爷大人被这么推搡进去,左相不出声儿,他们也不能拦着,于是文远道就当着相府上一溜儿下人们的目光,一路架着左相从他们家大门影壁直走进了外书房里。
人进了书房,左相总算是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啪一下把剩下半碗藕粉砸在桌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抬手指着左右瞎看的文远道,“你这老货,倒是会拿捏我!”
左相是人老了,但这反应可没老,一路上被文远道拽着他脑子也转过弯儿来了,合着这小老头儿压根就是算计好了的,什么藕粉茶饼都只不过是借口,他心眼儿里憋着坏呢!
文远道见左相板了脸,当即便收了那副哈哈笑的模样,又是鞠躬又是拱手地道,“别介别介,我哪儿敢拿捏左相您啊,这不是,有事相求,所以我才巴巴儿找上门来了嘛!”
左相和墨相两个人分庭抗礼了那么多年,如今一个效力东宫,一个则在给瑞王世子做师父,总之谁都不是个好招惹的料子。文远道虽然早早离开了京城,但是京城这边的消息却从没断过,知道左相领着瑞王世子读书以后,他还长叹了一声,只觉得可惜极了。
瑞王当时分明就有弱势了,可圣上不仅没有放弃他的意思,还为了保持这份莫名的平衡,特意点了左相去给瑞王世子做先生!这其中的深意,真是不可多想。
他当时可是庆幸自己跑得快,没被牵扯其中,却没料到裴欲之还留了个后手,事到如今自己还是不得不来着泥潭里跟着踩上一脚。文远道越想越难受,难受得他直叹了好几口气。
左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瞧着他这模样,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半碗剩下的藕粉自然是灭不了左相心头的火气的,老头儿一甩衣袖,鼻孔都跟着放大了几分,迈着步子原地转了几个圈儿,抬手指着文远道气哼哼道,“你还说有事相求?你这分明就是算计好了吧?连我什么时辰到家你都算计的分毫不差!可以呀文远道,这时候倒是心眼子不少了。”
文远道在琢磨什么他不清楚,可左相也能看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打从他在正门处被人拦下马车开始,就已经钻了文远道的圈套——毕竟如果这人是先递了名帖过来,他还真不会叫人进门,也不会给人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