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理呆了片刻,心头盘旋的凉意直冲入脑海。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两分,瑞王从来都是个软性子,要不是有人提及,他也不会把注意放在徐家头上。眼下的情况分明就是常阁老在借机怂恿瑞王压制徐家,可他又不能说一个不字,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瑞王见他半晌不答话,语气不由软了三分,“徐大人,本王也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决断。眼下本王的处境,你也看得清楚。徐家助力对本王来说不可获缺。徐老大人到底是你的父亲,你们父子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你回去以后,好好和徐老大人商量商量。就这三天内吧,给我个答复。至于文远道那边,我自会处理,宫里头,我也会让母妃多注意些。”
瑞王说完这番话,便挥挥手,让人进来把徐长理扶起来,片刻没多耽误,直接送客。
外头的冷风一吹,徐长理才打了个激灵,回头望望这条黑漆漆的巷子,一股惧意从脚底涌上。。
他如今总算明白了阿爹当初话中的意思了。瑞王殿下,不堪其用。可眼下他既已经上了贼船,再想一身轻的下去,又谈何容易?何况,自成也被绑在了这条船上。徐长理贴在一侧的青石砖墙上,又是一声长叹。
事到如今,他只能尽量拉住瑞王这条已显颓势的船只,不叫这船一下陷入泥潭。
送走徐长理以后,屋内的气氛瞬间松快了几分。常阁老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情跟着舒畅了不少,他转头瞧着上首的瑞王,语气轻快道,“王爷不必担忧,徐言蹊既是和南小姐成了亲,那他就是王爷身后的人。徐大人只有徐言蹊这一个儿子,父亲和儿子,只能选一边,有徐夫人看着,想来徐大人是不会选错的。”M.
“嗯。”瑞王嗯嗯啊啊的应付了一通,随即抬眸看着常阁老,犹豫道,“文远道那边,当真不用管?”
常阁老放低了姿态,低声下气道,“王爷大可不必亲自出面,那裴晏算谁?哪里轮得到王爷您出手?这事儿,您只用让贤妃娘娘往圣上跟前递递口信儿就是了。”
他把瑞王的心思拿捏的清清楚楚,文远道这事儿自然不能丢着不管,否则岂不是让裴晏白白得了好处。可方才徐长理的教训在前,常阁老自然也不会硬着头皮往上碰,他知道瑞王忌讳什么,便干脆不提瑞王和裴晏二人之间的纠葛,只说让贤妃去处理。
这一建议果然正中了瑞王的下怀,瑞王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就着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紧跟着便起身往外走去,“常阁老说的不错,今儿天色也晚了,咱们先各自回府吧。”
常阁老答应了一声,跟在瑞王后头半步,一边说笑一边出了这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