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清河县主才虚弱地摆了摆手,那丫头立马把痰盂撤开,边上有人捧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过来,伺候清河县主净面洗漱。
“县主,您该出去走走的。”老嬷嬷是清河县主的奶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心底也是把清河当成自己的孙女儿看待,见她几个月内消瘦成这幅模样,说不心疼,那自然是假的。
“出去做什么?多恶心。”清河县主声音轻飘飘的,蜡黄的脸上透着几分了无生机。
奶嬷嬷的眼眶骤然红了,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照常和清河县主说起了旁的事情来。
清河县主靠在床头软枕上,一双眼睛呆愣愣地注视着屋顶,耳边上奶嬷嬷的话她其实压根米听进去多少,从那次宴请以后,她就病了,病得下不来床,也出不去屋子。
她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整个人就犯恶心。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那个孟妩,她算计了自己!
清河县主不甘心,她哭着喊着让娘亲帮自己报仇,帮她杀了孟妩。
可一向疼爱她的母亲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那么上下打量着她,直把清河县主看得毛骨悚然起来。“小宜,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万事要小心。可你呢?你已经在那个孟妩手上栽了两次跟头了。这次,若不是我帮你,你现在就得成为万人嗤笑的对象!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现在嫁给陆演的,就是你了!”长乐郡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小宜,你露出了太多破绽,如今我要是再动手,肯定会引人怀疑的。那孟妩,你不许再接触了。还有,从今以后,你就在家好好休养身子吧。小宜,你真的太让母亲失望了。”
长乐郡主的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震得清河县主内心一阵麻木。
从那以后,她就病了。
别家递过来的拜帖和邀约尽数都被长乐郡主替她推辞了,清河县主只能躺在床榻上,一日日喝药,不停地喝药。
这是她被关的第几个月?她有些记不清了。好像赵锦衣前几日就和陆演成了婚,母亲还说,赵锦衣这几天要到府上来看自己。
想到这里,清河县主心底有些钝痛,她捂着心口微微低头瞧着床榻一侧的奶嬷嬷,哑着嗓子问道,“嬷嬷,母亲今日来过了吗?”
奶嬷嬷话语一顿,脸上的笑意跟着僵硬了几分。“郡主那边有事儿......”
清河县主冷笑了一声,手慢慢的摩挲着锦被上精致的绣花图案,眼睛扫过那几扇封得死死的窗户,慢慢道,“我这两次,把人手暴露了出来。母亲想必是恨极了我吧?”
“县主说的哪里话,您可是郡主唯一的女儿,郡主疼您还来不及!”奶嬷嬷急急辩驳了一句。
“呵,”清河县主讥讽一笑,蜡黄的脸上扯出一丝丝痛苦的表情,“可惜了,我不是母亲心尖尖上的那位的女儿,否则,我今日也不会被锁在这里了,不是吗?”
“县主!”奶嬷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对上清河县主那双透着绝望的眼睛,那些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县主已经够可怜的了,要再让她说些违心话来哄着县主,她做不出来。
哎,郡主也是......县主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如今又遭了这么大的难,郡主怎么舍得就这么把人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