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线报塞回签筒里,慢悠悠道,“后头那条大鱼跑的倒是快。这个孔祥,已经是枚弃子了。”
邴慕有些好奇裴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怎么能从那线报上的只言片语里推出来孔祥已经成为弃子了的?
可他却不敢多问,只沉默地站在一侧。
裴晏也没打算要和他解释什么。北地十三郡出现了投敌叛国之人,这人肯定不止一个,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北地十三郡这边多是独立驻守的将领,要说人人都没有异心,皇帝想必也是不信的。
而这边的官场早已经被浸透了,官官相护,一时间要把这股在背后给大周捣乱的势力抓出来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圣上派他来这一趟,也只是为了先探探这边的风气罢了。
想到这里,裴晏握着折扇转了一圈,桃花眼眯了眯,吩咐道,“不过这次揪出来一个孔祥,也差不多够了。明天一早就去孔家把人抓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这明日要用什么早膳一般。
邴慕心头一凛,半句话不敢多言,立刻低头应了声是字,待裴晏吩咐完了,这就出去办事儿。
孔祥下了地牢,审讯不过半个时辰,他就招了大半。
金矿的事情是他泄露出去的,但是孔祥咬死说自己只是泄露给了几个行脚商,绝对没有给北羌那边的人泄密。
可这种事情,他就算这么说,旁人也不会信的。
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北羌重骑兵包围过的北地郡的百姓,听到这事儿是蓟城郡守引起的,一个个群情激愤,把孔祥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舆论已经起来了,百姓的谩骂是挡不住的,裴晏也没有叫人拦着这些消息。
因此北地十三郡这边官场上的诸位,一时间也都明白过来,裴晏这是杀鸡给猴看。
他们这些人里,或多或少都知道那金矿的事情,要说泄露,他们也做了。
裴晏这是在拿孔祥当靶子,竖在他们面前做警告。
众人连忙回家清查当初的事情,生怕自己和北羌那边扯上了关系,最后落得个和孔祥一样的下场。
孔祥在地牢里呆了两日,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锦衣卫那边对外只说是咬舌自尽,可旁人哪里肯信?都说锦衣卫折磨人的法子都是些叫人生不如死的,也不知道他们对孔祥下了什么狠手。
孔祥虽说泄露了金矿的事情,可他矢口否认自己和北羌有联系,而且也没听说裴晏那边找到了什么证据......就这样,孔祥都没能逃过锦衣卫的魔爪。
而且他们还不能说裴晏的不是,毕竟人家是领了圣旨来的。
所以孔祥的死哪怕是不明不白,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锦衣卫要是一个不满意了,反过头来咬你一口,说北羌的事儿你家也脱不开关系,这可就惨了。
因此北地十三郡官场这边一时间倒是安静得很,再也没有前几日那种嚣张姿态了。
他们对孔祥的死不敢深究,但裴晏这边,却不得不深究。
仵作那边已经验完了尸,恭敬地在裴晏跟前回了话。
孔祥是窒息而亡的。或者说,他确实想咬舌自尽,但是最后没那个勇气。然后就有人出手帮了他一把。
“有意思。”裴晏转着手上的折扇,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那仵作已经被人带了下去,邴慕听着裴晏的话,一下跪倒在他跟前,抿唇道,“是属下的错,还请裴四爷责罚。”
人是在地牢里没的,那地牢,可都是他锦衣卫的人负责的!邴慕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又惊又怒,心里对那背后之人也不觉提高了警惕。那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