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倒了。陆深再怎么,也是彭城伯世子爷,这亲事,他肯定不会乐意了。皇后也不会乐意的。瑞王妃,她若是硬要保这门亲事,就是生生得罪了陆深和皇后。贤妃和瑞王不会纵着她。所以,白娇这颗棋,算是废了。”孟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矮几,抽丝剥茧地分析了一通。
“可陆世子和白小姐不是定了亲了?”百结颇有些不解。
“定了亲又如何?就算是成了亲,瑞王妃都多得是让她自请下堂的办法。”孟妩掀了下眼皮,唇角的笑含着嘲讽,“当初白家迫不及待想攀上瑞王那条大船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了。”
百结沉默地听着,半响,才给孟妩添了茶水,轻声道,“他们这算是自作孽,罪有应得了。”
“嗯。都是自找的。”孟妩握着温热的茶盏,低头瞧着里头的茶叶浮浮沉沉,心底也跟着不安起来。
这京城里是越发乱了。
很多事儿的走向,都和前世不同了。
城外西山大营军帐中,陆深漂亮阴柔的眉间横着两条深深的皱纹,缚手站在帐子里出神。
白鹳没了,白楚恩被孟家抛下了。白娇自然也就没了任何作用。
姑母来信说了,这门亲事,自己不能结。
陆深自然也知道不能结,一个失去了娘家助力的女人,就算嫁给了自己,以后也会完全变成瑞王妃手上的傀儡,一个用来牵制自己一言一行的傀儡!
这亲事,当然要解决,而且是越快解决越好。按他的意思,要想这件事不连累到自己和陆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娇一病不起,最好再药石无医,香消玉损。
他去了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皇后,按理来说,这几日也该有消息了。
大常飞快进了帘帐,奔到陆深跟前,喘着粗气道,“世子爷,米先生传来了消息,白小姐烧了四五日了,今日一早滴水未进,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皇后娘娘派了杜医正亲自去瞧的,说是,人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嗯。”陆深点了点头,心上的大石头瞬间落地,眉目间的愁绪紧跟着消散了,“让米先生费心着,找几个妥当人,把白小姐的后事准备一下。”
他是不能迎她过门了,可如今白娇在京城里无亲无故,自己帮她好好处理身后事,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五月上旬,白娇在一场春雨去了。她在京城没有亲人,又是个还未出嫁的姑娘,这丧事,自然不好大办。唯有彭城伯府和瑞王妃那边派了人来,替她收敛了一番,灵堂也没摆,只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匆匆下了葬。
孟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白娇下葬的第二日了,她抬眸望着窗外雨打芭蕉的景色一时无言。
那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她的父兄,她的未婚夫,没有一个把她当人看。
这世间的女子,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助又无奈。
白娇的结局莫名叫孟妩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一种悲哀从心底涌上来,让孟妩有些不大舒服,她想了想,还是吩咐百结,“叫含峰去替我祭拜祭拜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