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猛地一怔,不由得皱起眉头,捻须问道:“一个百姓告皇亲国戚谋反?你可有查出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大理寺卿冷冷一笑,无奈地说道:“自然是查!不过,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百姓,家中无钱又无权,祖辈都是朴实的农民。”
满庭芳心中更觉奇怪,又问道:“那这个案件,是如何到达大理寺的?”
大理寺卿无奈地叹道:“那个百姓先是告到了地方府衙上,县令本来不当回事,只以为这个人脑袋不清醒。后来那老百姓又告了两次,一次比一次说得要详细。县令无奈之下,只好将案卷往上递交,最后就直达大理寺的手里了!”
满庭芳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个百姓呢,现在人何处?”
大理寺卿喝了一口茶压惊,压低声音说道:“事关重大,地方官将那个百姓护送到京城,御守司的阮浪已暂时将他关在诏狱里了。”
听到这里,满庭芳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可有审讯过?他可有改过口供?”
大理寺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为难的说道:“这件案子这么诡异,此人刚进诏狱,老夫就连夜审讯!可无论老夫如何审问,他还是坚持原来的口供,不曾更改!”
满庭芳低头沉吟着,不发一语,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大理寺卿却急不可耐地问道:“首辅大人,咱们该怎么做啊?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毕竟,谋逆可不是件小事啊!”
满庭芳抬手打断他,沉稳地说道:“这件事情还不知真假,先不要惊动皇上!这样吧,先让被告在诏狱里待几天,待老夫先去审讯一番,咱们再做打算!”
大理寺卿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要不要告诉刑部尚书顾大人?”
满庭芳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说道:“事关重大,自然是该告诉他的!”
——密谋出路——
大皇子接到皇后命他入宫的帖子,便命人安排轿子直奔紫微宫。
他的轿子刚停在宣德门口,他就匆匆跳下车来,急奔向承欢殿。
一迈进殿内,皇后和月秀姑姑,就心急如焚地迎了出来。
皇后看到他,焦急地说道:“嘉儿,你总算来了!本宫可要急死了!”
大皇子心中虽急,却只能安抚道:“母后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说罢,便搀扶着她,举步走进殿内,月秀立刻给二人奉上茶点。
大皇子却顾不得喝茶,开门见山地问道:“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着急让我入宫?”
皇后眼圈顿时泛红,焦急地说道:
“地方上有个老百姓,把刘尚书告了,说他在地方招兵买马、意图谋反!”
“什么?”大皇子大吃一惊,立刻拍案而起,忍不住吼道:“一个百姓敢如此污蔑皇亲国戚!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叹了口气,悲切地说道:“这件事父亲做得也有过错。你知道,他这个人个性一向张扬,做什么事都喜欢大张旗鼓,从不掩人耳目。老家是个那么小的地方,他的这些举动自然引人注目。就算这个人不说,也会有别人说……”
大皇子一怔,摇着头埋怨道:“他也真是的!我在信中反复告诫过,要低调行事,切不可让别人发现,他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皇后看向他,惊慌失措地问道:“你赶紧想想办法啊!若大理寺真的去查,他是逃不掉的。而且,这件事若被皇上知道,咱们可就性命不保了!”
大皇子面色沉重地背着手,在殿内踱来踱去,心中思绪万千。
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对策来,他只好着人去顾府,请顾之礼入宫相商。
看到皇后在一旁黯然垂泪,他走过去,轻声安慰道:“母后,你不能慌,也不能放弃。现在事态严峻,我们要尽快做个决断了!”
皇后讷地盯着他,喃喃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大皇子沉吟片刻,沉声说道:“我们眼下有两个选择:第一、派人暗杀那个老百姓,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第二、我们提前实施计划,即刻举兵造反!”
听到最后两个字,皇后手中的帕子,忽然掉在地上。
她张口结舌地说道:“造……造反?不可以!刘尚书那边还没准备好,而且皇上若发现了,我们就死定了!”
大皇子抓住她的手,凛声说道:“母后,我们面对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竞赛!如果我们放任不管,刘炳文被抓到,便是我们死!如果我们现在出手,夺得这天下的大权,那我们不但能活下去,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怎么做,都在您一念之间,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选错啊!”
皇后迟疑了许久,才颤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行第一个方案,实在不行,再走最后一步吧……”
大皇子叹口气,说道:“好吧,既然母后心有不忍,那咱么就一个个来试吧。不过,若是事态急转直下,我们可就来不及阻止了!”
皇后痛心疾首的说道:“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都仰视他、珍爱他,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更不敢背叛他,所以……还是先实施第一个方案吧……”
“不必了,来不及了!”门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
随即,顾之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径自走到二人面前,深施一礼,沉声道:“老臣给娘娘、殿下请安!”
大皇子忙将她扶起,诧异的问道:“顾大人,您说来不及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已知此事了?”
顾之礼面沉似水,有条不紊的说道:“殿下说的方案行不通了,刘炳文的案卷已直达天庭,到了大理寺那里。不仅如此,就连满庭芳也知道整件事了!那个老百姓,也被阮浪关进诏狱里,等待审讯呢!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知道此事!”
“完了!”太后听到这话,全身一软,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月秀一步抢过去,扶住她,急道:“娘娘别急!凤体要紧!”
大皇子也脸色惨白,失神的问道:“那……那这么说,我们只能实施第二个方案了!”
顾之礼却皱着眉头,说道:“满庭芳是兵部尚书,整个北渝的军队,都任他调度!如果他想插手的话这件事,我们是没机会进行第二个方案的!”
大皇子冷汗涔涔、面无血色的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样一来,我们就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