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三)(1 / 2)

连枝锦 一抹轻焰 1955 字 2023-05-16

王肃弯腰拾起那封奏折,缓缓展开看了几行字,脸上蓦地变色:

这是当初夏云卿留下的那封疏奏,上面弹劾王璟的罪状,竟和那小说上如出一辙,好似处置同一人之笔!

他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全身泛起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莫非那本小说是夏云卿写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

夏云卿已经死在诏狱了,自己亲眼看到他咽气的,绝无可能生还!

而且,当年自己的人前去夏宅抄家,并没有找到这本奏折!

那究竟还有谁,在几年前便偷藏起这本奏折,又写下了这本书,还算准了时机,在王璟入狱后,将一切大白于天下!

王肃眼珠滴溜溜的转,贴身的中衣,一杯冷汗打湿,却始终想不明白:

究竟是何等高人,能隐忍蛰伏这么久,只为了今日出手!要置自己于死地!

“扑通”一声,王肃跪倒便拜,连连特头道:“陛下明鉴,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犬子只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他胆子小,绝对做不出这等滔天逆事!”

“他胆子小?”渝帝冷冷一笑,瞪着他的眼神冷漠料峭:“王璟若胆子小,敢贪污朕修筑宫殿的钱银?敢霸占阮浪的妻妾?敢染指朕的秀女?敢勾结沛王谋反?敢在诏狱中大放厥词,说朕不敢杀他?”

说到最后,渝帝勃然大怒,竟倏地站起身来,一脚踢翻了龙书案。

双喜公公带着小太监,立刻拜倒在地,颤声劝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

说罢,便开始拾掇起散落满地的物件,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肃,却视若无睹。

他似乎忘了,当初他与王氏父子,也曾是一条船上的人!

王肃提起声气,连连哀求道:“陛下明鉴!犬子的确做过许多荒唐事,如今却已洗心革面,求圣上莫要枉听这些恶意污蔑,枉杀了好人啊!”

他一边祈求着,一边重重的磕头在地,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殿中,虽悲凉却不值得同情。

渝帝幽然抬目,一双冷眼望定他,沉声开口:“这么说,这奏折上的罪状,你是一概不认了?”

王肃依旧垂死挣扎,拱手昂然道:“皇上,这些无凭无据的子虚乌有,恕臣不能认下!臣也信陛下的火眼金睛,定能明辨是非、理清对错!还臣和犬子一个清白和公道!”

王肃此时心中虽急,面上却毫无惧色。

他知道奏折上这些事情,虽然桩桩件件都属实,可这些事情太过隐秘、相关的涉案人已不再!

只要自己矢口否认,皇上也是束手无策!

毕竟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盘综错节、根深蒂固,皇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轻动自己,这定会在朝堂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渝帝心中怒火窜起,他森然瞪着面前这个巧言令色、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刹那间,又听“啪”的一声,渝帝再次甩出一本疏奏,狠狠丢在他面前:

“好!那封奏折年代久远,没有人证物证,你不认,朕也奈何不了你!这封奏折,人证物证皆在,朕看你如何抵赖!”

王肃抬眸望去,却发现这次丢出的不是奏折,而是一个账本!

他狐疑的翻开账本,却发现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每一笔他和沛王之间的金银往来!

王肃放下账本,立刻叩首道:“陛下明鉴,臣深知沛王之罪,绝不可能与他有任何关联!这账本显然是沛王刻意构陷、陷害忠良啊!皇上,沛王已死,无人能证明这账本的真实性,就更不能证明臣勾结沛王啊!”

渝帝不等他说完,又丢给他一本奏折,怒喝道:“那这本呢?整理军屯可是你亲口提出来的,最后却闹到如此下场,引发了一场叛乱,你又该如何狡辩?莫非要说朕老糊涂不成?”

此时此刻的王肃,抱着鱼死网破的信念,决定狡辩死扛到底。

他匆匆扫了一眼奏折,堂而皇之的说道:“皇上,这件事不能怪臣啊!臣整理军屯是好心之举,而且,当时满朝文武无人反对,连皇上您也是连连赞许!这是地方的贪腐,才造成士兵的叛逃!而沛王密谋造反并非一朝一夕,这些兵自知走投无路,便只能投奔沛王,却将罪名怪在臣的头上!这可是赤裸裸的栽赃啊!皇上明鉴,臣冤枉啊!”

渝帝沉默的看着他独自表演,也不再和他辩驳。

他缓缓坐在龙椅上,淡淡道:“宣满庭芳进殿!”

话音刚落,满庭芳稳步迈进殿中,深施一礼:“臣满庭芳叩见皇上!”

渝帝指着王肃,向满庭芳说道:“满爱卿,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最清楚。王肃不肯认罪,朕要你们当堂对质!”

“是!臣遵旨!”满庭芳再次一揖,从地上捡起那本旧奏折,缓缓说道:“王大人,您可还记得,这本奏折是老夫拦截下来,并主动告诉您的。本想让您主动向皇上承认错误,却没想到,您却用一处苦肉计,让夏云卿放弃弹劾!”

王肃森然瞪着他,冷声警告道:“满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满庭芳不予理会,拿起另一本奏折,继续说道:“同样的,整理军屯失败后,各地掀起了大大小小的叛乱。老夫身为兵部尚书,最先得知这个消息。本想着将这个消息告诉您,让您尽快想办法平息争端。却不料,您非但没有前去平乱,还派人前去通报沛王,导致沛王起兵造反!”

“满庭芳!”王肃霍然起身,指着他威胁道:“老夫知道,你一向敬仰夏云卿,素日很少与老夫接触,怎会好心好意来提醒老夫!你无凭无据休要无言乱语!”

渝帝一拍书案,冷声制止道:“好你个王肃!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你却依旧矢口否认!世人都道你阴险狡猾,朕今日方可见一斑!”

王肃向渝帝跪下,痛心疾首的说道:“皇上!满庭芳胡言乱语,显然是在陷害臣!还请皇上明鉴!”

“好!”渝帝挑了挑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朕倒要看看,下一个人你该如何狡辩?”

随即,他朝门外大喊道:“朕要你进来说话!”

随着话音一落,一个人缓缓迈进殿中,笔直的站在王肃身旁。

王肃慢慢抬眸看去,待看清此人的面目,呼吸陡然一窒,脸上一片苍白之色。

许久许久,他牙缝中蹦出几个字:“顾——之——礼!怎么是你?”

顾之礼没有回答王肃的质问,而是向皇上深施一礼,义正言辞的说道:“臣在王肃的威逼利用之下,不得已做了许多错事,还请皇上降罪!”

渝帝却一抬手,淡淡道:“既然顾爱卿认罪,那就说说究竟所犯何罪!朕自有定夺!”

“是!”顾之礼深深叹了口气,在王肃凛然的注视下,将这么多年王肃的所作所为,向渝帝毫无保留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