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落魄江湖载酒行(1 / 2)

连枝锦 一抹轻焰 1995 字 2022-12-19

鹿宁心头一阵酸涩,忍痛道:“师傅,平四不会再出现在御守司了,还得麻烦您,以他的口吻和笔迹写封信,让他自然的消失吧……”

慕容先生轻叹一声,颔首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早已想好!想必阮浪很快就能收到那封信了!”

鹿宁凄然一笑,道:“是呀,他应该和他的朋友有个正式的告别!”

慕容先生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他身上搜出来的那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鹿宁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幽幽的问道:“师傅,如果是义父碰到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做?”

慕容先生想了想,轻声道:“你义父一向善恶分明,不会错杀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虽然,他放过许多人,因为他不喜欢仇恨,他说,仇恨会让人变鬼!”

鹿宁蹙了蹙眉头,咬牙道:“我永远做不成义父那样的英雄!”

慕容先生心疼的看着她,温言道:“不,你是鬼力赤最骄傲的女儿!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你现在做的每个决定,我和兄弟们,都会支持你、理解你!”

鹿宁咬着牙沉吟了好久,才讷讷的点了点头。

——争执——

小雨即停,日头高悬。翊王府内,柳枝斜斜、燕子飞舞。池塘中半满的春水微微闪动,处处皆是一派春花明艳。

鎏金镂空小铜炉中,浓郁且冰凉的龙脑香袅袅而起。

翊王翊王身着一袭霁青色宽袖常服,却坐在桌前悲痛地叹着气,他面前的书案上放着平四写来的信。

他拿下琉璃灯的灯罩,把那封信放在烛火上,一点点燃烧殆尽。

燕荣盘膝坐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猜不透,翊王此时究竟在担忧些什么?到底是鹿宁,还是江山?

翊王已经许久没说话了,燕荣隐隐觉得,他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正这样想着,铁霖突然来报:马帮鹿帮主前来拜访!

话音甫落,房门倏地被推开,一身素服的鹿宁沉着脸,缓步迈进来。

燕荣恍然一惊,翊王却神色未动,似乎早有准备。

鹿宁无视燕荣在屋内,径自走到桌前,看着这个昨天还与自己缠绵的男子,平静的问道:“今天是平四的葬礼,殿下怎么不去?”

翊王抬起头来盯着她的脸,波澜不惊地问道:“那是你们马帮的事,我为何要去?”

鹿宁面无表情的凝着他,发出一声冷笑:“殿下还真无情啊!不知平四听到了您的话,会不会后悔当初跟错了人!”

燕荣本该离开,可他见鹿宁全身带着弄弄的敌意,便又留了下来,以防她一时气急对翊王出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翊王用手肘支着脸颊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鹿宁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残破的牛皮,丢在他面前:“殿下如果听不懂的话,不如先看看这个吧!”

翊王瞥了一眼那个沾满血迹、污秽不堪的皮革,皱了皱眉头。

迟疑了一下,他才拿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污渍斑驳,只依稀能认出来:【翊王杀我】四个狰狞的血字!

鹿宁仔细盯着他,企图捕捉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然而,翊王只是淡定地放下那块皮革,转头盯着窗外的蒙蒙细雨,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个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为所动的男子,让鹿宁心痛如绞:“殿下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无话可说!”翊王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视线又回到手中的茶杯上。

鹿宁缓缓闭上眼,长叹一声,心中悲愤难抑:一面是她的弟兄,一面是她深爱过的男子。

她能鼓起勇气前来,还始终保持着理智,就是因为她不相信,翊王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此情此景,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解释,或者一句谎言也好,她都愿意相信。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翊王此时也是心乱如麻,面对眼下的情景,也着实是“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鹿宁怒极反笑,提高了声音:“平四临死前将这个忍痛塞进伤口里,他应该不会在此时说谎吧!敢问殿下,纸上写的您如何解释?”

“一具尸体可以任人摆布,谁能证明,这就是平四亲自放进去的。或许是有人栽赃陷害,也未可知啊!”翊王的语调冷静、果决,一如既往。

鹿宁咬了咬牙,又质问道:“平四临死前是否在为殿下做事?”

翊王轻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把自己克制得异常平静、毫无破绽。

鹿宁的嘴角一阵牵动,发出一声冷笑:“你让他去查胡七,对吗?你想阻止我和胡七离开!你想证明胡七一直都在骗我,而你是对的!”

“我一直都是对的。”翊王眉头微微一挑,声音不疾不徐却很坚定。

“敢问殿下,可查出胡七的秘密?”鹿宁的心已经宕到了谷底,情绪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翊王沉吟片刻,淡淡开口:“目前还没有……”

鹿宁望着他的眼睛,狞笑道:“殿下是没有查出来,还是不想告诉我?”

翊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在一起:“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鹿宁身子一颤,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枯萎了:“殿下,为什么……”

翊王眉头一杨,故作不知:“什么为什么?”

鹿宁红着眼眶逼视着他,带着愤怒的哭腔问道:“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惜牺牲一条人命?是不是某一天,需要我的命来为您的将来铺路,您也会毫不迟疑地杀了我?”

对于鹿宁的步步追问,翊王终于忍不住冷声斥道:“是不是在你的眼中,你身边的兄弟,包括那个来历不明的胡七,都是值得信任的。唯有本王是心怀叵测、心狠手辣?”

这是鹿宁第一次看到他发火,她心中渐渐变冷,无畏的回应他:“我的兄弟死了,所有线索都直指您!我难道连询问的权利都没有吗?您没有半句解释,也不肯告诉我让他做了什么!您是真有苦衷,还是心虚?”

翊王眉头一杨,冷声喝道:“本王没什么可解释的!你若真想调查此事,不如去调查一下这皮革的真实性,而不是直接来质问本王!”

“是师傅和胡七为平四敛尸的,难道殿下想说……是他们二人在冤枉您吗?”鹿宁身子一颤,神情有些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