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沽夏宴赐婚,满盘落子错(1 / 2)

当阿胜跺着脚弄出这么个玩意儿时,云临甚是惊讶,左右也瞅不出是个什么东西,阿胜赖在他怀里,他便扒拉着它的脚看了许久。

这一看竟看出端倪来:阿胜脚趾下有一缺口,不似伤口,恰是放小块物什之处。

其内肌理纵横交错,绵软如羹,不见筋脉,不见红肉,只一片雪白剔透,根本不是真实的血肉之形。然其背脊肚腹,却是正经的动物该有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皱如川,万是想不通去,只怕还是要回包子楼一趟。

鲜国

夜里落了小一场雨,第二日乐府青石上便满是碎芽子,清荷偷了懒往两侧扫去,想着芽子早晚会化了泥,充作了花肥可不是好。

“清荷,顾呆子呢?”

睡仙儿上了身,云棠又是赖到了天大亮才起榻,开了个头大点的门缝看着外间的清荷,蓬头垢面,哪儿是娇娃淑女模样。

“哎哟,我的云姑娘呢,快些把你脑颅子收回去。”清荷低声叫着,碎步上前来,“快些进去,我给你把头发给束了。”

清荷是个手巧的,三两下便在她头上挽出个周正的男子发髻来,云棠赞道:“咱清荷这双巧手儿真是不摆了,以后娶到你的人家,福气可大了天了。”

清荷笑出声来,“云姑娘你可收敛着点儿吧,你这一嘴儿的甜言蜜语还是同我家主子说去,莫拿我笑话。”

“嘿!我这肺腑之言,如何就是笑话了?”云棠回身对她就是一顿痒痒挠。

“不带这样儿的,”清荷花枝乱颤,边躲边道:“小心主子回来,我告你的黑状。”

云棠丝毫不惧,“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这一状上去,顾呆子会如何办我!”

两人闹的脆笑连连,片刻玩乏了,就着矮榻便坐了下去,还未喘过气儿来,忽外间有人道:甄家公子来了。

又是甄冠林?

云棠理完衣裳,又将清荷拉了起来,纳闷道:“她没得旁事可做吗?怎三天两头的往我们乐府跑?”

打上次顾胥星相助后,甄冠林往乐府跑的甚是频繁,司扬都吃味儿了去,凡她过府来,他必将顾胥星召去。

“可要我去打发了?”清荷道。

云棠默了一瞬,“罢了,闲的无事,跟她唠唠也好。”

古往今来,皇家子弟名门贵族多分两类,一类尚文,一类喜武,司扬四书精通,学识上也称得上是位学者,然修文以养德,他的心头好还是那马上风光,刀剑翁吟。

“顾世子,你看这剑如何?”司扬手执一柄乌剑,剑口锈钝,不见利茫。

“殿下见笑,胥星不懂武学,不通利器,瞧不出这乌剑的好坏。”顾胥星回道,今日司扬一路召他来了这铸剑场,显是别有用意。

司扬一笑,“是吗?”他执剑随意比划了两招,“当日本殿道此剑算不上是好剑,可她却告诉我,这剑当是这铸剑场的绝品。”

“如何见得?”顾胥星很给面子的追问,却并不问“她”是谁。

司扬并指摩擦着剑身,“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她以数十柄刀剑与此剑相击,此剑分毫不损,可那些剑却折了剑身成了废铁。”

“如此,这柄乌剑的确是一把好剑。”顾胥星断道。

司扬看了他一眼,“经此事后,本殿常被她笑话不识货,之后她每得了件宝贝便拿来与本殿相看,说是让本殿长长见识。”

顾胥星笑问:“殿下甚是喜爱这名女子?”

“是,”司扬看向他,“喜爱到不容旁的男子近她的身,也忍不得她对旁的男子动心思。”

顾胥星轻笑,“殿下人中之龙,得殿下钟情,这名女子该受宠若惊了。”

“不说她了,我们往前处看看。”司扬笑道,乌剑重回剑鞘,挂在一面不起眼的土墙上,随意晃动了几下归为平静。

铸剑场甚大,一圈儿走下来已过午时,司扬命人下去做些饭菜,与顾胥星剑室暂歇,于隔间闲坐品茶。

未坐一会儿,有剑童引客进入,透过隔断镂空之处,可见客是女客,蒙着轻纱,一身装扮十分考究,度其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覃小姐,我们所有的好剑皆藏于此,您瞧瞧可有令尊喜欢的?”剑童道。

覃贞环视一眼,“我且先看看,瞧准了再唤你来。”

剑童笑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覃贞摘下面纱,递予一旁侍女,“这纱戴着着实碍事,你先收着吧。”

“竟是覃大夫家的小姐?”司扬道:“既是覃小姐,本殿倒该露个面。”说罢带顾胥星出了隔间,向外走去。

“覃小姐。”

“太子殿下?!”覃贞微惊,忙作了礼,“覃贞见过殿下。”

司扬虚扶,“覃小姐免礼,不知覃小姐近来可好?”

“劳殿下挂心,覃贞甚好。”

“那便好,否则本殿怕要内疚一生了。”若不是宗政瑶,据皇命,她的太子妃该是这位覃小姐,“对了,这位乃大上国的顾世子,世子,这是覃贞小姐。”

“太子言重!”覃贞垂首,说罢对顾胥星福礼道:“覃贞见过顾世子。”

“覃小姐多礼!”顾胥星垂了眼,也不多看。

这顾世子好生清透的声儿!覃贞暗道,不禁抬了眸子向顾胥星看去,这一看便看丢了魂。

怎会有这如画儿一般的男子,眼含墨玉,生着皎洁的光色;长身玉立,温润气质,就似书中说的踏着仙云而来的吕仙,美的惊心动魄……

如有小鹿乱撞,她有些喘不上气来,两颊爬上可疑的红晕,由心窝处涌上的热浪将她烧了个脖颈通红。

覃贞的不对劲教侍女着急上来,暗暗扯着她一角衣裳提醒着。

一旁的司扬见状若有所思,忽心生一主意来,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与覃贞说道了几句,竟膳食也不用了匆匆离去。

辞去料峭春寒,鲜国的天儿越发热了,人们渐褪布衫,改着纱衣,长街之上骤添许多风情。

往年里,此番时候鲜国必是要举行一场竞技,朝臣参与,男女不拘,蹴鞠射箭,武艺比拼。然今年国君金体欠安,宫内便弃了竞技,只拟了一场沽夏宴。

沽夏宴,无论文武,不做比拼,只做戏场。

也就是朝中各职各宫备上些节目,圣前演示以供国君一乐。

有演必有赏,顾胥星拿了十成的把握,要在沽夏宴上让国君赐婚。他瞒了云棠,想着宴毕归来便能给她一个惊喜。

宴启之日,他只带了两名随从,方行至大殿司扬便唤住了他,笑问:“世子可备了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