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绾绾客客气气地喊两声,无人应答,那就不要怪她胡作非为,嘴上就毒辣起来:“卫雨伯,枉你为父母官,如今百姓蒙冤,你却像个缩头乌龟在后院蜷缩着……”
卫雨伯一把年纪,马上又要致仕,怎么容得她当街谩骂,气呼呼地要去教训。
“爹,喝杯茶去去火,随她去吧。”卫文昊连忙劝阻。
卫雨伯见儿子三翻四次阻止,也知兴许背后牵扯甚广。
又想起这几日在西洲街头流传的讼师故事,明白过来,这事儿冲着许志成去的。
许志成和卫文昊联络密切,定然会被牵连,当下就便无所谓起来。
“卫雨伯,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赶紧出来……”陶绾绾越骂越泼辣,撸起袖子准备动粗,“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冲到县衙里,把你揪出来!”
陶绾绾在街上闹得厉害,顿时吸引大批路人看热闹。
围观百姓众多,七嘴八舌地闲聊最新听来的故事:“儿子打老子的故事,你听了没有?”
“听了!你说讼棍真可恶,残害百姓!”
“你哪来听来的?改明儿我也赶早。”
“醉香楼啊……”
李老头见陶绾绾真要冲进府衙,怕把事情变作闹剧,最后不了了之。
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闷头冲到衙役身边,兀自抽出他腰间别着的剑。
衙役吓一跳,忙呵:“你作何!”
李老头掀开雪白的衣袍,割下一块布料,铺在地上。
不止百姓惊讶,陶绾绾都目瞪口呆,不知他在干嘛。
李老头大字不识几个,但陶绾绾写的诉状背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他伸出手,用剑狠狠一割,趴在地上就着殷红的鲜血写字。
“这是多大的冤情,竟写血书……”
靖国有规定,若是有人愿以血写诉状,以表冤情之深,官员便必须受理。
好事者上前去张望,将状子念出来:“西洲南街李老头,年六十又一,上月二十一,告儿子李三殴打亲父。讼师许志成教唆词讼,扭曲事实,致使吾败诉……今吾儿已死,不愿含冤,故上告。”
李老头年老,割一刀血不够用,他再割一刀。
陶绾绾看得触目惊心,于心不忍,上前劝说:“李老伯,你不必如此。”
李老头坚持:“陶大小姐,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我这状子写得对吧?”
“嗯……挺对。”陶绾绾又在心里补充,额,有些许错别字和语病。
等李老头写完,他已奄奄一息,面色惨白,双眸虚浮,好似下一瞬便要晕厥过去。
“安和,快,请郎中。”陶绾绾大喊一声。
安和不知从何处冒出,转身去请人。
陶绾绾见衙役还在原地不动,大吼:“你是长地上了吗,还不快去叫卫雨伯审案!”
“哦!”衙役顿时反应过来,转身就朝里跑,跑几步后才反应过来,听她的做什么。
刚想转身,奈何已经被卫雨伯看见:“你又来作何?外面吵什么吵?”
衙役这才作揖答:“回大人,李老头在县衙门口写血书,请求受理案子。”
卫雨伯一愣,竟没想到如此。
“就来。”
卫雨伯去换官服。
卫文昊颜色微变,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