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太阳又将开始日复一日升起。
这一刻,不夜城才慢慢沉寂下来,收起了夜晚喧嚣,恢复了往日的古色古香。
玩了一夜的富家纨绔子弟、官宦子弟们正在打着呵欠,急忙吩咐下人驾快些马车,他们都想趁家中,严厉的父亲大人还没起来之前,赶紧回府。
许多勤劳的城外人也已经起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们准备进城走街串巷贩卖早食,在这个古老的城市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在这城市里的一个,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小道看着面前这个瘦骨伶仃的大孩子,正在努力地展开双手,将几位弟弟妹妹护在身后。
从大孩子的眼里,他看到了坚定,也看到了忧虑,甚至看到眼里一抹恐惧,两腿有些颤抖。
大孩子对陌生的大人们,有很重的戒备心。
从他身上这一道道伤疤就看得出为什么。
虽然面对小道和善的语气,和他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孩子只是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他第一次不相信人,就是在被父母卖给人贩子的时候,他在父母的亲切安慰下,登上马车,被卖到乡下的地主家里,十年的虐待,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他想要逃走,但他感到身后的弟妹们也在战战兢兢,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现在他们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愿抛下他们离开。
小道看着大孩子脸上的神色,知道这些孩子们受到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虐待。
把后背的包袱拿出来,把里面的干粮包拿出来,放在地上,慢慢后退。
“我并无恶意,这些饼子是我昨日买的,还很新鲜,你们吃一些吧,填饱肚子先。”
一声叹息,便纵身一跃,从墙边翻过,想要离开,又担心几个孩子,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望着院中。
一些小孩看到小道这飞天遁地的功夫又是一惊。
只有那个高大的汉子,眼睛直直望着地上的烧饼。
他看到小道离开了,便指着地上的包袱,和大孩子说:“吃的,好多吃的,大饼子。”
那个大孩子却对他摇摇头,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地上的包袱,看到沾满胡麻的饼子,他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他从饼子的中间里拿了一个饼出来,又捻了一点下来,在地上找了只蚂蚁,放在上面,那只蚂蚁闻到味道,在饼上流连了一阵子,又爬了出去。
几个半大孩子都在那围着蚂蚁看着,看到蚂蚁爬走,几个人脸上显露出深深的失望。
那个高个子汉子更是泪眼婆娑,拉起大孩子的手问:“大春是不是不能吃这些饼。”
那个大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下头。
几个孩子眼中透露着失望,那个叫大春的人更是已经无声无息地哭出来了,他双手捂着嘴巴,浑身抽泣,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流出。
本来大春还伤心地看着地上的饼子,突然也不哭了,忍不住出声,指着地下的饼屑:“阿莫,你快看看,蚂蚁又回来了。”
原来刚才的蚂蚁并不嫌地上的饼碎有毒,而是它搬不走,又回去呼朋唤友过来。
几个孩子都围在一起,看几只蚂蚁在饼碎上爬上爬下。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最纯粹的开心,因为有了食物就能填饱肚子,这是人类的本能,这是最原始的喜悦。
几个孩子忍不住了,拿起那袋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包里有十来个饼子,几个半大孩子都只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只有那位大春连吃了五六个饼子都还没停下。
他本还想继续吃,却看到旁边的几个孩童都已经停下手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去拿,只是舔着嘴角的饼屑,又去打了一瓢井水,“咕噜”全喝下去,这才有几分心满意足。
小道见此情景,便摸摸钱袋,发现里面已是空的,不由苦笑。
他思考片刻,低头看看身上的道袍,觉得有些显眼,拿定主意。
趁现在路上的行人不多,从道观的正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道观前殿。
把桃木剑和包袱挂在墙角的横梁上,又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单衣,换掉了道袍。
原本来到这洛阳城是为了找二师兄,结果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他,现在有空了,自然要先去找二师兄。
在二师兄下山之前曾经告诉他,他家住在洛阳城里北市旁的行景坊里,坊牌下的第一家就是他家的府邸了。